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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你。只不許她們到後頭來,倒踩髒了我的地!”

傅沐槐知道她往日的癖性,連聲應了,又說道:“後頭院裡,也須得有些聲樂熱鬧,倒請誰?”陳杏娘想了一回,說道:“常在鄭娘子宅裡走動的一個大姐,倒是極好。去年鄭娘子生日擺酒,我見著了,倒是個好模樣,清秀乾淨的,發脫口齒也好,肚子裡也有一二百套小曲兒,夠應付了。我問了問,她本性李,人都叫她李大姐,就住在梅竹斜街上,家門前安著一扇半門子,極好辨認的。就請了她罷。”兩人說了一回,商議妥當。至晚間,傅沐槐便在上房裡歇了。

隔日清晨,傅沐槐才起身,便走到田姨娘的房裡。田姨娘正坐在窗前梳頭,見他進來,連忙起來讓座,又呼春燕倒茶。傅沐槐一邊在桌邊坐了,一邊說道:“今兒過來,有樁事要囑咐你,你看著可能料理?”說著,便將酒宴那日,唱的上門無人招待一事說了,又道:“上房的脾氣性格,你是知道的。那唱的又不能沒人招呼,那日人多事多,咱家滿共就這些家人媳婦,都使著手,沒人抽得出空來。要你去陪她們坐坐,開了宴便不必管了,如何?”

田姨娘忙笑道:“老爺說哪裡話,我是老爺夫人手裡使出來的丫頭。老爺有事只要吩咐就是了,哪有什麼成不成的?”說著,就應了下來。傅沐槐心中滿意,與她又說了幾句話,就往鋪子裡去了。

☆、第六章 暗詐(上)

到了酒宴這日,陳杏娘一早起來,梳了頭就打發小廝上街採買各種菜蔬酒果。家中婦女將幾口大鍋都洗刷乾淨了,將灶火捅開,昨日傅宅已買下一腳羊肉,一口生豬。中僕婦將其刮毛洗剝了,晾在廚房前頭的空地上,只待聘請的廚子一到,便即開火做飯。

一時打發去買酒果的小廝招財與進寶提了酒水嘎飯回來,都交予廚下收拾整理。過得片刻,那在得月樓聘的兩位廚子也到了,先同傅沐槐與陳杏娘見過,便由管家來升帶著往廚房去,立時便將豬羊卸開,著手造辦飯菜。

傅月明這日不到五更天時分便起來了,先自開了衣櫃,將裡頭的衣裳瞧了一遍,拉著青色的褙子,嫌略素淡了些;扯著銀紅的襦裙,又覺太過豔麗,一時竟拿不定個主意。那在小床上睡著的桃紅聽見動靜,披了件衣裳,揉著眼睛過來,睡眼惺忪的道:“姑娘今兒怎麼起的這樣早?往常就是過年也要睡到天亮才肯起來呢。”嘴裡說著,看外頭那矇矇亮的天色,又說道:“這會兒怕還不到五更天上呢,姑娘可就起來了。”傅月明望著滿櫥的衣裳,一面發愁,一面說道:“今兒府裡要請客,怕母親一人周旋不開,得早些起來收拾,過去幫襯幫襯。”桃紅聽了,歪頭笑道:“姑娘近來真是轉了性子了,以往姑娘是最煩這些迎來賀往,應酬親客事宜的。”

傅月明也笑道:“話雖如此,我也該勤謹些了。閒話少提,我今日穿什麼好?我竟沒個主意,你來替我瞧瞧?”桃紅聽說,走上前來,向櫃子裡看了看,便說道:“這都是今年老爺叫李裁新做的呢,姑娘竟全不中意?”嘴裡說著,便自裡頭揀出一條杭州桃紅縐紗挑線裙子,又拿了一件蔥白綾荷葉鑲邊的半臂對襟紗衫,向她笑道:“桃紅配蔥白,既嬌豔又不失雅緻,姑娘瞧瞧好不好?”傅月明接過裙衫看了看,果然俏麗,那針工也是頂好的,很合心意,便向她笑道:“還是你心思細巧些,來打發我穿罷。”

桃紅上前,替她穿衣繫帶,一面忙活著,一面就說道:“姑娘近來好似不大待見綠柳?這些近身的事情,往日都是綠柳做的。最近幾日,姑娘都交代我了。”傅月明淺笑道:“怎麼,你嫌活計麻煩,躲懶不想做麼?”桃紅笑道:“姑娘說哪裡話,能伺候姑娘是桃紅修來的福氣。莫說姑娘待我和氣,自我來了就拿我當妹妹一樣看,有些什麼好吃好玩的,姑娘也捨得給我。就是我小時候,家裡生計艱難,我那殺千刀的爹要把我賣到堂子裡去,不是太太看我可憐,給帶了回來,我這咱還不知在哪兒吃苦受罪呢!”說及往事,她心裡一酸,眼圈兒就紅了。

傅月明瞅見,忙自袖裡掏出帕子遞與她,又說道:“都是我不好,惹你想起以前的傷心事。快休哭了,今兒有客要來,揉紅了眼睛待會兒沒法見人呢。”桃紅接過手帕擦了把臉,又破涕為笑道:“姑娘還沒說,為什麼不叫綠柳上來了呢。這幾日,她在背地裡沒少拉著我咕唧,心裡不自在呢。”傅月明淡淡說道:“隨她去,她自己做的事兒,她自個兒心裡清楚。你記著,往後我近身的事體,無論吃茶穿衣,都是你經手,別叫她上來。”桃紅大睜了眼睛,頗為詫異。她比綠柳進門晚了兩年,平日裡傅月明待綠柳總是更加親暱些,如今不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