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孽緣睡得天昏地暗,夢裡頭,奶孃喂他喝奶,又香又甜,就是不知怎麼的,奶孃的胸部越變越大,越變越大,最後罩住了他整張臉,好悶呀…他哪裡會知道其實是兩個小噓揉著他臉玩兒呢。
後來奶孃見夜深了,準備接小少爺回去休息,剛踏進院子裡就看到雲逸之和聶玉棠正在蹂躪小朋友,急的立刻一把搶過去,逃也是的回了屋。
頃刻間,小小的院子只剩下他們兩個,天上繁星閃爍,月光灑下來,像一條觸控不到的銀色白練,將他們團團裹住,聶玉棠到雲逸之的身旁坐下,夾了粒花生米丟進嘴裡,啃完了靠在躺椅上搖啊搖,眼睛半開半闔著,任月光肆無忌憚的親吻他的臉頰。無人開口說話,時光彷彿凝結在那一刻。
語言有時候很匱乏,諸如有些事說與不說都會發生,還有些事說清楚了反而不如不說,或者不順心意說多錯多。可見溝通大部分情況和語言無關,只是看起來熱鬧。能做到不言語而會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雲逸之此人,喝酒一向很節制,從沒有試過酩酊大醉,即使喝多了也總是很清醒,而他以為,若此生能一直陪著一個人,即便是不喝酒,他也會醉的。這和聶玉棠做人的原則差不多,聶大人時而瘋癲,時而尖刻,說到底,他在兩者之間,求的是一個太平糊塗。難得糊塗嘛,才
能活的長久,才能活的適意。此刻,兩人卻像顛倒過來,聶玉棠寂靜寡言,顯得比誰都清醒,開口說的話卻讓人沉醉,他說:“待我回京以後,便同皇上請辭,然後,我們一起回家來住吧。”
他沒有問,‘逸之,你說好不好’,因為雲逸之要走,隨時都可以。他兩袖清風,閒雲野鶴。若是停留了,必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所以聶玉棠緩緩道:“我想回來,回到生我養我的地方,或者去竹溪村,那裡的竹子生的茂盛,一年四季都很舒服。從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可以烹茶,秋天的時候,漫山的紅楓,紅的像火在燒,還有鎮上的米酒,甜而不膩,你必定歡喜…”
雲逸之垂眸聆聽,一手拈著酒杯,琥珀色液體映出他喜悅的神采,語調卻是平穩隨意:“大人,你不會覺得我悶嗎?”
聶玉棠輕輕牽動了嘴角,心道,悶吶,怎麼不悶?!
就好像前些天,兩人一起喝酒,期間聶玉棠零零星星的將自己過往的情史一五一十的向雲逸之交待一遍,私心裡,為的就是好給今天做個鋪墊。雲逸之一直沉默不語,有時看地上,有時看天上,也不知是否用心在聽,偶爾喝一口小酒,聶玉棠才從他的動作裡判斷,他必然是在聽,在揣摩。只是老是他一個人講話,就像在演獨角戲,尤其是講完以後,沒有等來期待中雲逸之的熱情表白,他心裡驀地發虛,虛的沒底就衝冠一怒了,心想,老子坦白到這份上,你倒是給句準話呀?親嘴你倒是不含糊,說一下喜歡會死嗎?聶玉棠在心裡用二愣子,呆子,傻瓜等等言語輪流問候了一遍雲逸之,最後憤然離席,預備走了。可就在路過雲逸之跟前,卻被他一把拉住袖子,扯到他跟前。
雲逸之坐在那裡,兩手環住聶玉棠的腰,將臉埋在他肚子上,咕噥道:“你別走。”
霎那間,聶玉棠滿腹怨氣全都煙消雲散了,他突然覺得不解風情真是個很美妙的詞。你以為你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無動於衷不解風情,其實他是在暗地裡默默糾結,非要忍到最後一刻離別前夕,才拽住你的袖子說,不要…他撫摸著雲逸之的頭頂,覺得好玩兒,真好玩兒。
捫心自問,假使回到從前,他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喜歡雲逸之,他喜歡陸世安那樣的,青梅竹馬,一言一行熟悉到心有靈犀的地步。陸世安博學多才,什麼都懂得一些,每天可以陪著聶玉棠變著花樣研究不同的東西。後來他又喜歡李朝鉞,其人心思複雜,叵測的就像一潭黑水,對望時如同望向深淵,情不自禁被吸引,自甘墮落。他們經常吵架,惡言相向,或者有時冷嘲熱諷,然而一旦和好,又恨不能天天糾纏在一起。與他們相比,雲逸
之就極為素淨。他看起來最沒有滋味,最沒有殺傷力,彼此相處頗有幾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可一旦熟悉起來,聶玉棠就明白,雲逸之的好,需要時日久長,才品得出其中雋永,可以一直延續下去。若是淺嘗即止,便不能體會到他的細膩之處。
雲逸之瞭解自己,瞭解聶玉棠,因而有此一問,聶玉棠瞭解雲逸之,亦同樣瞭解自己,因此才水到渠成,做了如此決定。
他很清楚,自己和從前不一樣了。他要的,再不是那種相互對視所帶來的劇烈心跳,亦不是飛蛾撲火般的一意孤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