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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民眾自然沒有怨言,大臣也廉潔奉公。兩人在對視的那一霎那,神思略有所異,卻都想起了從前的一件往事。

那時的燕王還是公子昭,初被送來齊國的他,心如死灰,表面上當時的齊王為他找了一處幽靜的住所,衣食無憂,實則軟禁,限制他的行動,再加上地處偏僻,甚少有人經過,使這裡平添一絲詭秘。仲夏之夜,繁花滿枝,一少年獨立於樹下,面容平靜如水,稚氣還未完全退卻,卻有著成人所沒有的哀愁,溫庭玉為他披上一件外袍,“公子,這雖是仲

夏之夜,到底還是該當心著些,彆著涼了。”慕容昭雙眼無神,聲音有如飄蕩遊魂,“知道了。”

一嬉笑之聲突起,溫庭玉向外看去,卻是一翩翩公子,眉目間滿是歡愉,“如此年少,竟用此等哀嘆口氣,著實少見。”慕容昭回眸看見那人,眼中的戲謔更甚,“這位公子是從家中逃出來的吧?”

那人訝然一驚,瞳孔突然放大,顯得不安和慌亂,“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慕容昭微微一笑,他開始覺得這個人很有趣,“其一,此地地處偏僻,極少的人能知道這兒;其二,我是被囚之身,縱然有人知道,也沒有多少敢來窺探;其三,你的呼吸並不均勻,若是平常路人斷不會如此。此三條不僅讓我斷定你是離家之人,而且按閣下的年紀,應該是齊王的某一位公子。”

那公子臉上的嬉笑之情漸失,“早聽說燕王之子剛來我齊國時聰穎智慧,絲毫沒有辱沒燕國,今日看來果然如此。不錯,我正是齊王長子田天宇。”

慕容昭抬頭望向他,“太子殿下該回去了。”

田天宇卻並不肯走,“今日我來,只為得一知己,公子莫非要趕我走嗎?”

慕容昭冷笑一聲,“難道太子殿下欲和一階下囚為伍嗎?”田天宇卻緊緊握住那人的手,“我從未當你是階下囚。”只這一句話,便挑動了慕容昭積存在心底多年的封條,他們成為知己。

又是一年錦春,各國諸侯攜其太子來齊國朝賀,齊王卻邀慕容昭來。眾公子之中,獨慕容昭為庶出,擺明了是要侮辱他。剛踏進大殿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自覺地想要回去,可是他的腳只要退後一步,就會遭眾人恥笑,年僅十五歲的他,必須擔負起燕國的責任。此刻,他真有些羨慕自己的哥哥太子平了,在這裡,他只是個階下囚。他俯身行禮,“拜見大王。”

齊王輕蔑地一笑,目光中滿是不屑,“多時不見公子,怎麼風骨還未退卻?”綿裡藏針,慕容昭此時恨不得馬上逃離,卻還是一臉笑意,“風骨並不會為時間消磨,我燕國子民向來如此。”楚王卻對此嗤之以鼻,“燕國子民,公子之父擅將王位讓與他人,這算是風骨嗎?”

慕容昭有些慌亂了,的確,他的父王,確實是聽信了鹿毛壽的讒言,禪位給子之,這點他無法置辯,“楚王如此說,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慕容昭轉頭一看,卻是田天宇,他身著太子的明黃色服飾,慕容昭覺得那光芒太耀眼,自己根本承受不起,“原來是太子殿下,難道太子殿下認為孤王說得有錯嗎?”

田天宇行告罪禮,“不敢,只是我父王今天既然請他來,那他

就是我齊國的貴客,與爾等身份無異。”楚王之子楚子健此時卻不甘心父親受辱,於是也起身,“他既是庶出,又怎配做齊國的貴客,難道太子殿下甘心讓齊國受辱嗎?”

田天宇此時眼中只蘊著一層怒火,他緊緊抓住慕容昭的手,“如若閣下也是庶出,還說得出這種話來嗎?推己及人,如若閣下也受如此屈辱,不見得比他做得更好。”遂拉慕容昭與自己同坐一處,楚王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齊王看兒子如此,也只得打消了反對他們來往的念頭。

又過兩年,齊王不知為何,出兵伐燕,子之被剁成肉醬,父王和母妃死在亂軍中的訊息傳到了慕容昭耳中,他立即和溫伯商量逃回國去,正行到半路,一輛馬車遠遠地趕了來,車中跳下一少年,“昭,為何不辭而別?”慕容昭轉過身來,田天宇卻發現他的眼中噙著淚水,“你父王派兵出擊燕國,我父王母妃皆死於戰亂之中,你難道一無所知?”田天宇突然覺得心頭被狠狠剜了一刀,想要說什麼卻喉頭梗塞,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慕容昭的恨意絲毫沒有掩飾,在這樣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身上卻刻畫得無比猙獰,“天宇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喚你天宇哥,今後,你我形同陌路,如有機會,我定會回來報此至仇!”

慕容昭割下一塊衣襟,白色的綾布割斷了田天宇所有的希望,看著那人登車離去,竟滿臉是淚,自打他記事起,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