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溶心有不快,但卻知道父親是在應付日本人,在拒絕他們的拉攏,他看出那些日本人離開時都是一臉沮喪,一看就是一無所獲而歸。
秦溶來到父親的書房,秦老大抽著煙罵咧咧:“奶奶個熊,跟老子耍,老子叫他兩週之內定江天翻地覆,讓他小鬼子永無寧日。”
又對秦溶吩咐說:“溶兒,你去幫忙從海外採購兩千套防毒面具,不在乎錢,要秘密去做。”
秦溶眼睛一亮,果然薑是老大辣,父親似是胸有成竹,步步穩紮穩打。
幾日來,秦溶幹勁十足,父親交給他許多秘密的任務,採購軍火,採購藥品,採購毛巾香菸和罐頭,他自然知道父親是做什麼用,雖然大把的錢向外扔,他心裡痛快。
“小子,不是想上前線嗎?”父親悄聲對他說,“不必上前線,你為前線的弟兄提供給養就不錯嘛。這個錢,老子花得痛快,花得起,花到最後沒錢了,你小子就要自己去掙了。”
秦溶一笑說:“我不稀罕你的錢。”
“國亡了,要錢還有什麼用。”秦老大嘆息道。
這天秦沛在樓道里耍弄一架新相機,興奮地四處為大家拍照。
秦溶問:“這是新買的相機嗎?我怎麼沒見過。”
“最新型號的,德國貨,你自然沒見過。”
“哪裡的?”秦溶問,他記得父親已經下令節約秦府開支,錢都用去有用的地方。
秦沛一揚頭說:“人家送我的,說想交個朋友。日本人還真夠朋友。”秦溶臉色大變,揮手就去搶相機,秦沛一把放去身後大叫著:“你要做什麼?”
秦老大聞聲過來,和顏悅色對秦沛說:“沛兒呀,別人的東西不能要。人家送你東西就必定是有目的地,你遲早要還兩倍或三倍的情債。”
隨手召喚阿力說:“去查查價錢,兩倍的價錢退還給人家,相機我們買了。”
又板起臉對一臉不屑的秦沛認真地說:“沛兒,中日交戰,日本人的東西,你不能要。”
“三木先生又不是戰爭販子,他是商人不打仗,你們不要草木皆兵的。”秦沛不服道。
“沛兒,若不聽爹爹的話,再犯,就打斷狗腿!”秦老大嚇他,見他依舊嘀咕什麼,秦老大忽然笑了問:“沛兒呀,你南哥那年在這裡打吊鴨子,你叫鬧得最歡,還四處去宣揚,你是不是喜歡呀?”
嚇得秦沛一個戰慄,忙說:“爹,兒子知道了,知道了,爹要是喜歡這個相機,就給爹吧。”
131、私匿逃犯
一陣風,陰風習習,窗戶呼啦啦地拍打著窗欞。大夜裡秦沛被嚇醒,他大喊著“鬧鬼啦,鬧鬼啦!”
花姐和阿蘇聞聲進來開啟燈,秦老大也被一陣嘈雜聲驚醒趕來,卻見那窗子沒有關緊,風捲了窗簾抖去窗外,呼啦啦烈風亂響,鐵馬金戈般的聲響。
“要下雨了。”秦老大喃喃自語,望著窗外的暗夜發愣,目光呆滯。
“南兒,不知他在南洋還好嗎?”冷不防的一句話,竟然秦沛也驚了,驚恐道:“爹地,別嚇我呀。若是小楚在眼前,那才是真見鬼了。”
秦老大看他驚得小臉慘白,瑟縮個身子貼去牆角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為他掖掖被子罵了句:“知道那鬧鬼的人不在,還哪裡來的鬼?”
吩咐阿蘇花姐都下去,只自己擠去秦沛那鬆軟的西洋大銅床邊說:“爹陪你睡,乖,睡吧,都娶了媳婦的漢子了,還和個孩子似的。”
秦沛動動鼻頭,覺得有些委屈,貼去了秦老大的腋窩下,將那肥胖的胳膊夾了自己的頭,如只鴕鳥般將身子往父親的懷裡鑽鑽說:“爹地不再兇阿沛,阿沛就不會做噩夢害怕了。”
秦老大輕輕抬手拍哄他說:“當年呀,你南哥最膽小,都十幾歲的小夥子了,逢了電閃雷鳴的就害怕,往他娘被窩裡鑽。爹想呀,好歹是我秦阿朗的兒子呢,這熊玩意兒的樣子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去?就吼了她們說,誰都不許遷就南兒,讓他自己站起來,像個男人的樣子。奶奶的,那夜也是要有大雷雨,電閃雷鳴的不見掉雨點,在憋雨,那大風颳得個窗簾飄去屋外頭,他嚇得連個窗子都不敢去關呀,不敢去關。就巴巴縮在個牆角凍了一夜,他有哮喘的毛病,這一著涼就勾起個病根兒呀,一病起來險些送了命。心疼得你奶奶這個罵我,好歹是個活物兒,養這些年了。爹就想呀,怕孩子這毛病是改不掉了,改不掉了。大凡富貴人家的小子,都嬌氣,爹就認了。可沒想,也趕上一夜,我帶南兒去郊外打獵,別墅裡電閃雷鳴,他躲去被子裡像只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