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回來喂鴿子了。轉頭看嚴嘯還在睡,只不過用枕巾堵著耳朵,看來已經被吵醒過了。現在出去很容易被鴿子糞空投襲擊,鄭陸扯過嚴嘯臉上的枕巾一角將耳朵眼一堵,又閉上了眼。兩個人蒙著頭,貼著臉呼吸,睡得同仇敵愾。
最後兩人是被舅姥爺一手一個從床上媷起來的,舅姥爺已經七十多歲了,不但身體健朗,精神矍鑠,而且聲如洪鐘:“一對兒懶蛋,不準再睡了,吃完飯都他媽的給我聽戲去。”
哭河頭這邊的風俗,人走了也是時興請戲班子唱戲的,唱得都是錦繡的傳統地方戲。現在電影電視都是極普遍的東西了,錦繡的地方戲反而是等閒看不到了,幾乎成了個稀罕物。村長家院子裡已經擠滿了人,連牆頭上都沒有地方站了。鄭陸和嚴嘯好不容易在院子外頭的一棵大石榴樹上找到一個位置。樹上地方有限,鄭陸靠在樹杈上坐著,嚴嘯本是扶著樹枝半蹲在鄭陸後面的,看著看著就變成摟著鄭陸的脖子,伏在鄭陸肩膀上了。
院子裡吊著幾盞白熾燈,演員個個描眉畫目,穿紅戴綠,演的是一出有名的騎驢看唱本。一個演員穿著紙紮的黑毛驢搖頭擺尾地上了場,學起驢叫也是惟妙惟肖,一下就把嚴嘯給逗樂了,發出了一串哈哈哈的大笑,把附近樹上的人全笑得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在樹上蹲著,估計他能笑得在地上打滾。鄭陸就覺得脖子上手臂一緊,差點被嚴嘯勒死。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鄭陸回首就給了他腦袋一巴掌。
晚上嚴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