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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到大的,除了吵架,兒子到哪兒去不會不告訴陶承柏的。

陶承柏面上笑了笑,算是敷衍過去。

給鄭陸打電話,果然不接。心裡終於酸澀起來。鄭陸生氣了。鄭陸生氣了便會不理人。陶承柏最受不了這個。小的時候鄭陸鬧脾氣陶承柏會盡一切辦法去哄他,賠禮道歉,跟前伺後。如果說鄭陸的脾氣有一部分其實是陶承柏給慣出來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上一次兩個人鬧矛盾還是在高一的時候,陶媽要把陶承柏帶去省裡,陶承柏一萬個不願意,發揮了不鬧則已鬧起來就是隻倔驢的脾氣,跟父母大吵,鬧得陶爸暴跳如雷陶媽垂眼抹淚的,最後陶承柏差點被陶承業打成了豬頭肉。晚上陶承柏來看鄭陸,一頭一臉的傷,塗滿了紫色的藥水,把鄭陸心疼得差點哭出來。鄭陸拉著陶承柏的手臂,哽著聲音勸陶承柏別鬧了,去就去唄,省裡的學校好條件各方面都好,陶承柏本來成績就優秀以後準能考個好大學。陶承柏怔怔地,也沒聽完,氣的掉頭就走了,兩天沒理鄭陸。其實陶承柏哪會不理他,只是忙著和父母掙主意呢。

結果當然是陶承柏勝了。陶承柏頂著一臉的傷跟父母保證,一定聽哥哥的話,一定好好學習好好練功。只是之後的半個月鄭陸都沒有搭理他,把他急得嘴邊上起了一層燎泡。

鄭陸在舅姥爺家一直呆到開學。陶承柏掐指算著,整整十二天。

8第八章

鄭陸坐在棕床上曲著雙腿,胳膊架在膝蓋上,雙手捧著臉,望著面前一大片瓜地,面無表情天長地久地出神。鄉間的風很爽也很野,他來了十來天了,雖然儘量不去曬大太陽,但是光是吹著風就已然黑了不少。

床底的涼蓆上還趴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瘦削少年,正翹著腿用腳板頂床,一邊捂著嘴小聲地跟電話那頭的女孩子抱怨這裡條件如何艱苦:沒有飛機場,沒有火車站,客運車上賣票的跟路匪惡霸一樣兇殘。房間裡裝的是單機制冷的古董空調,太陽能還要用抽水機充水……嚴嘯是舅姥爺家的外孫,昨天跟著母親剛從北京來,有一點被迫體驗生活的意思。

嚴嘯自以為對哭河頭這個地方是沒有任何期待的。只一天半的時間,他已經寂寞如雪了。和同齡的孩子沒有共同話題玩不到一塊,也談不上有什麼娛樂,他倒是很想和鄭陸親近親近,他覺得這個小陸哥哥很得他的眼緣,看著就舒服。對於他喜歡的他會溫和如水上趕子去表達善意。可惜這人總是懶洋洋地問一句答一句,並不怎麼愛搭理他的模樣。他心裡有一些失落,這裡竟然有人這麼不待見他。

地頭上一個半大小崽子穿著大褲衩子下到一處水塘子裡掏蝦,更小一點的兩個孩子站在岸上圍觀。一時三刻大旭拽著岸上的草叢從水裡爬上來,把手裡的一隻大馬蝦往紅色塑膠桶裡一扔。往前跑了幾步,到了一個更大的魚塘子邊上,短褲一褪,露出半個白白的屁股,和身上其他地方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要在小水塘子裡掏蝦,所以他把尿排在了大魚塘裡。

四周一片安靜。

忽然響起兩聲小孩子的大聲尖叫,鄭陸嚇了一跳,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往地頭看去一時不見了大旭的影子,岸上的孩子正盯著水裡瞪大了眼睛,還在不時叫喚。水塘子淺,應該不會有事吧。鄭陸正要伸出兩條腿到床下找鞋,這時候底下已經有個身影箭一般地翻身衝了出去。看那速度和邊跑邊脫上衣的瀟灑身姿,鄭陸就知道事情要壞,就在嚴嘯大手一揮,將T恤隨手擲在一個大西瓜上的時候,鄭陸已經緊隨其後,大聲叫起來:“別急,別跳。”然而為時已晚,嚴嘯已經跑到了岸邊,見大旭在水裡上下翻飛地撲騰,一刻也沒有停留,以一個異常優美的入水姿勢一個猛子就把自己的頭毫不手軟地插/進了塘底的臭淤泥裡。

水塘其實很淺。小孩子尖叫是因為好像看到了一條小水蛇,大旭則是被驚得一屁股歪到水裡去了。

鄭陸顧不上脫衣服撲撲騰騰地也跟著下了水,河底淤泥太厚,溼滑難走,鄭陸甩起胳膊腿以最快的速度摸到了嚴嘯的腰,拔蘿蔔一樣把嚴嘯從塘底撈了起來,就著髒水把他一頭一臉的爛泥先涮了一把。嚴嘯當即驚天動地地大咳起來。

岸邊只有雜草能借一點力,鄭陸託著嚴嘯,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到了岸上。大旭早把桶裡的蝦全倒到了地上,險伶伶地斜著身子伏在塘岸上提了一桶水來給嚴嘯洗眼睛,鼻子裡的淤泥。

嚴嘯用小孩子準備撒潑甩賴一樣的姿勢坐在地上,閉著眼大咳,後來彷彿是咳出了滿臉的淚來,以致於已經洗乾淨了,他還是閉著眼,彷彿因此而不好意思再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