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上繩子,又目光閃爍了幾下,每串錢又摸出來三四個錢,才忍著痛心綁上了繩子。
宋老頭對錢沒什麼概念,他一輩子也沒怎麼摸過錢,接過黃氏給他的錢並沒覺得什麼不對,直接遞給了李立風。
李立風是做了多年生意的,銅錢一入手便知道分量不對,想開口又瞧見黃氏虎視眈眈的站在那裡看著,隨時準備撲上來大鬧一番,既然糧食已經要到了,錢少幾個就少幾個,免得被這不講理的瘋婆子再纏上,便和李紅琴一人扛了一袋子高粱面,回了東屋。
林實挑著行李鋪蓋鍋碗瓢盆,還有一袋高粱面,李立風揹著閉著眼睛繼續裝病的李氏,一行人便往外走,還沒出東屋的門口,就被宋二叔攔住了。
“這個……”宋二叔搓著手笑的不懷好意,眼睛一個勁的往林實挑的包袱上瞄,“咱分家的時候白紙黑字可說好了,只給大嫂一百斤面和兩吊錢的,這要是還有別的,可是算宋家的,你們不能拿走。”
冬寶聽明白了,這是怕他們藏了私房,要搜查啊!
章節目錄 第61章 新居
“二叔,我們這裡頭就我和我孃的鋪蓋,這你也不讓我們拿走?”冬寶問道。
宋二叔看著冬寶旁邊的李立風和李紅琴笑,“鋪蓋肯定讓你們帶走啊,這要是除了鋪蓋之外的東西,可不能帶。”
李立風擋在了林實前頭,冷臉說道:“你這是要搜身了?”
“不是不是。”宋二叔連忙搖頭,“這也是為了日後好說話。”
冬寶拉了拉李立風的衣襟,示意他先別說話,自己上前去把放到籮筐裡的鋪蓋開啟,站直了身子對宋二叔說道:“好狗不擋路,你要看就看,看完了我們趕緊走。”反正已經不是一家人了,她是還想給宋家人彼此留幾分餘地,既然宋家人執意覺得她們母女倆就是死路一條,非要撕破臉不可,那也別怪她不把這些人當親人看了。
“你罵啥?你再說一遍試試?”宋二叔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瞪圓了眼睛喝道,“沒規矩的東西!你……你這是目無尊長!老子打死你都沒人敢說二話!”
林實皺了皺眉頭,說道:“二叔,你若打人,我們可不答應。”
“你算哪門子尊長?”冬寶嗤笑道,“要不我去外頭找鄉親們評評理,有把自己生病的嫂子扔出去的二叔嗎?有要搜嫂子和侄女鋪蓋的二叔嗎?我罵你是狗罵錯了?狗還不咬自己的孩子哩!你連狗都不如!”
宋二叔氣的臉憋成了豬肝色,看著牙尖嘴利的冬寶恨不得上前揍幾下解氣,然而看著一旁虎視眈眈的林實,李立風,外加一個潑辣不好惹的李紅琴,他也不敢上前,斜著眼往鋪蓋上掃了幾眼,破破爛爛的被褥根本不值幾個錢,他壓根不覺得李氏可能藏有私房,然而西廂房裡頭宋二嬸催的厲害,他才過來,李氏就在李立風背上趴著,他怕被傳染,也不敢過分靠近了。
這麼正大光明的讓他看,就是有私房錢,應該也不會放鋪蓋裡頭,宋二叔摸著下巴想到,一雙小眼睛賊溜溜的在李氏和冬寶身上打轉。
“咋?你還想搜身?”李紅琴叫道,“我這就去你們老宋家門口吆喝吆喝,叫大家都來看看!”說著,李紅琴就扯著嗓子叫了起來,“塔溝集的大傢伙快來看啊,小叔子要搜寡嫂和侄女的鋪蓋啦!不要臉喪良心的宋老二要搜寡嫂行李了!”
很快,門口又積聚了不少人,圍在門口指指點點。老宋家今天以後又成了塔溝集的焦點,比宋秀才考中秀才那天都熱鬧風光。
“宋榆你這個混賬東西!”宋老頭在堂屋聽到了李紅琴的叫聲,氣的臉皮都在顫抖,“滾回去!”
宋二叔臉上也不好看,悻悻然衝幾個人往地上呸了一口,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大人大量,不跟要死的人計較,快滾快滾!”
“呸!你才要死的人!”冬寶回罵道,從分家文書寫好的那一刻起,宋榆再不是她的二叔,黃氏也再不是她的奶奶了,這兩個心黑到一處去的人,同她再沒關係了。
林實不由得失笑,一手扶著肩上的擔子,一手摸了摸冬寶的腦袋,低聲笑道:“跟誰學的,這麼潑辣?”
少年的聲音溫潤好聽,帶著善意的笑意,氣息吹拂在冬寶的耳邊,冬寶沒來由的小臉就是一紅,嘟囔道:“他們不老說我是母老虎麼,我就當個母老虎給他們看看!”
冬寶回過頭,背後就是她住了幾個月的東屋,從她穿過來就一直住在這裡,泥土胚砌成的房子陰冷潮溼,透著一股土腥味,混合著隔壁灶房的油煙氣構成了冬寶記憶中難以忘卻的特殊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