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來開這個洞嗎?」
「不用擔心,我們開這個蓋子時,上面不是鏽得非常嚴重嗎?這證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動過了。」
桃子的說法或許是正確的,在下水道里面,除了水垢和汙泥味之外,還有苔蘚的味道。
「這是最後一條潛入路線嗎?」幸田問。
「是的,因為這條通路的入口面對著堂島川,沒有人會注意這邊的動靜。」
這是連續幾天在這一帶偵察之後,桃子所下的慎重而妥當的結論。
「今天晚上,我們進去瞧瞧。」桃子說。
「太好了,幾點?」
「三點.」
「需要準備什麼呢?」
「要能翻過牆去的工具,今晚用繩子好了。還要準備一套開鎖的道具,還有一臺自動相機、手套。這些就夠了。」
幸田和桃子沿著形同的一條道路回去,走到土佐堀川的遊河人行道,時間是六點半,已經有兩、三位流浪漢醒過來了。老頭大概還沒來吧!幸田不自覺地往土佐堀川的對岸看去;這時候,走在他前面數公尺的桃子,已經不見人影了。
桃子蹲在肥後橋旁的樹蔭下,肥後橋的東邊有一座錦橋,兩座橋相距不到十公尺,越過錦橋的石造欄杆,可以看見兩個蓄著短髮的人,而且是一男一女。女的一眼就可以認出是艾美小姐,身旁的男孩子雖然沒有見過面,不過應該是那個名叫國島的小開。
這對男女很快地就走過錦橋,往土佐堀路走去。
桃子等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後,就站起身來,向幸田使了個眼色,也走過肥後橋。幸田加快腳步地在身後追趕。
「看見什麼了?」幸田問。
桃子以毫無表情的語氣說:「我認識那個男的。」
「他是我在謀殺我哥哥時的目擊者。」
「怎麼會呢……」
幸田又看了桃子一眼,依舊是毫無表情。他那特有的親切感只有在黎明前一起在街上逛才看得見,卻隨著太陽的東昇而消失。
「桃子,我認識那個女的,她就是住在你隔壁的女孩。」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她好像很少回家,從八月底開始,聽說那對男女的關係變得很奇怪。」
「……男的應該就是看到殺人那一天開始的吧!一定是誤以為暴力團體,只好四處躲藏。我也看到他的臉,反正女的也一定聽男的說過……。」
「大概是吧……」
幸田沒有明確地反應,這件事情在艾美生日那天,他曾聽一天和老頭北川談起。
這些天來,一直熱衷於偵察工作,大概是太興奮了,以至於忘記桃子曾經殺人這件事,竟然和他合作得這麼愉快。卻也無法忘記他是殺人兇手,幸田對桃子的嫌惡感又忍不住產生;今晚絕對不能再和他一起露宿野外了。
「桃子,今天晚上的工作暫時停止,我想休息一下。」
幸田將一直拿在手上的果汁罐子,往馬路上擲去,然後脫下如同破皮的襯衫,也丟在馬路邊,只穿著一件內衣回到韌本町的公寓。再從這裡去吹田上班。
從十月開始,堆在倉庫外的空啤酒瓶顯著地減少,但是,委託管理的進口食品公司最近運來一臺超大型冰箱,所以開始忙著處理各式各樣的冷凍食品。每天還要將貨品傳送到各地的批發商。工作不但非常無聊,而且在零下三十度的冷凍庫進進出出,比起在炎炎夏日下工作,更加辛苦。幸田累得連見到同事都沒有力氣打招呼,即使是春樹,也只是四目相望,連招呼都省了。
春樹最近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奇怪,雖然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但是眼神卻透露出惡劣的訊息。今天早上和春樹碰了幾次面,每當視線相接時,春樹總顯得非常不悅的模樣。上午,春樹將出貨通知書送來時,幸田再也按捺不住,威嚇地說:「你不要太過分了!」春樹聽了,故意裝蒜說:「什麼?」
「別裝蒜了!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來看人呢?」
「因為我本來就長得一副令人討厭的臉,才要看人臉色過活,我可惱了!」
「這是我想說的,總之,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喜歡人家那樣看我!」
「我沒有看你,我也不想看你!你最近幾乎都不回家了,你到底在搞什麼?」
春樹說完之後,轉身就離開了,結果將最重要的出貨通知以往了。一分鐘之後,聽到從辦公室傳來怒罵聲:「混帳!」
十月二十日,星期五,桃子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