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野戰醫院換到另一個野戰醫院,甚至冒著傷口惡化的危險露宿野外。不過,經過了這麼一連串的折騰,林恩作為一名丹麥籍志願兵的命運終於迎來了轉折。事實上,自從埃裡克忍著傷痛寫完戰鬥報告並遞交上去的那一刻起,不凡的旅程就已經註定。
一個星期之後,德國,柏林。
1945年春的柏林,早已不再是日耳曼領袖先前所描繪的“千年之都”。在盟軍曠日持久的猛烈轟炸下,它的主要城區已經面目全非,許多著名的建築都變成了廢墟,到處是烈火焚燒後的殘牆斷壁、破磚碎瓦。行走在街頭巷尾的平民形同乞丐,哪裡還有半點大都市人的時髦洋氣?
與林恩一同坐在這輛軍車裡的德**人,無不神情黯淡地望著沿街的景象。之前的憧憬、激動與豪邁,此刻都已蕩然無存。
戰爭打到這個份上,浴血奮戰,拿再多的勳章又有什麼意義呢?
下車之時,林恩駐足眺望,城市上空陰雲密佈,這樣的天氣恰恰映襯出這個軍事帝國的處境。可是,自己親眼所見的那些飛碟為什麼不能用來保衛柏林的天空,而要任由盟軍飛機肆虐?
這個疑問已經持續困擾了林恩很久,答案明明就在某個地方,他卻無從找尋。
停車的位置距離帝國總理府還有一街之隔,林恩只能遠遠看上那穹頂一眼,便在幾名神色嚴峻的軍官注視下穿過一閃鋼製的大門,進入了深邃的地下通道。
來之前曾林恩聽醫院隔壁床的同伴說,如今柏林的宏偉建築都在地下。沿著陰冷昏暗的通道走了二三十米,眼前的空間頓時豁然開朗。雖然最近一個星期有四天時間都在下雨,但這裡的地下空間卻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潮溼,軍官們的皮靴踩在乾燥的水泥地面出咯噔咯噔的聲響,並在走廊中久久迴盪。
“先生們,先對你們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致以個人的敬意!”
讓包括林恩在內的一行八人在進入另一條通道的拱門前站定,這位身形寬胖、姿態高傲的國防軍少校鳥了這麼一句官樣話。緊接著,他提醒所有計程車兵,接受帝國元的檢閱並由其親自授予勳章是至高無上的榮譽,出於傳統,每個人進入這裡之前都必須上交所有的武器——大到槍械,小到匕和銼刀,都不得帶入。一經查出,即便功勳將士也可能被當成叛國者論處。
來之前就已經被告知避免攜帶武器刀具,林恩這會兒除了皮帶扣與紐扣,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任何金屬物件,而且他也很不喜歡這位“豬頭少校”的傲慢腔調。要知道這些士兵雖然軍階比他低了許多級,為這場戰爭所作出的貢獻恐怕一點都不會比他少,在生死關頭所表現出的意志和勇氣更不是他這種整日躲在地下工事裡的人所具備的。
“林恩。加爾戈……丹麥籍志願兵……武裝黨衛軍候補軍士……”
翻看林恩的證件時,“豬頭少校”有意讀出聲來,然後還以異樣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雖然自己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日耳曼人,甚至和它挨不上邊,但在連番出生入死之後,獲得帝國元的接見和授勳可說是自己掙來的獎勵。對於阿道夫。希特勒其人,林恩更願意抱著客觀辯證的眼光而非狂熱的崇拜去看待,何況,他是這樣一個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筆墨的領袖級人物,而且時日無多,能夠見上一面,也算是不虛此行吧!
就在林恩選擇忍氣吞聲且準備進入走廊之時,卻聽到“豬頭少校”在背後說:“喔喔,我想起來了,林恩。加爾戈!你就是那個以一人之力抵擋一連蘇軍的突擊隊士兵吧!不錯,真是不錯!巴赫手下的精英可真不少!要是人人都如你加爾戈軍士一樣,我們早就反攻奪下莫斯科了吧!”
聽得出來,這話裡蘊含著深深的諷刺意味。林恩停住腳步,猛然轉過身,瞪大眼睛直盯“豬頭”。
或許沒料到區區一個候補軍士敢於對自己吹鼻子瞪眼,“豬頭少校”非但沒有被唬住,反而以輕蔑不屑的眼光正正地看著林恩。
本想以語言狠狠回擊,但想到對這樣的人意氣用事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林恩強壓著怒火,眯著眼睛將這傢伙的容貌印刻在腦海中,然後轉過身,準備繼續往裡走。
“等等!”“豬頭少校”顯然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林恩,他朝站在通道里面計程車兵使了個眼神。
那是一名個子看起來跟林恩差不多,年齡也大致相仿的國防軍士兵。收到這個指令,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情願地走到林恩側前方,低聲道了句“抱歉”,便以輕快的動作將他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邊。
按說黨衛軍和國防軍相互之間並沒有隸屬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