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盧剛才省過神來,他擔心地問著:“擱你說,其實你是個警察……然後腦瓜不靈光的時候,把犯人,當同夥放走了?”
“對。”大兵放下酒瓶,正色道。
“那你這個不好辦了,好人將來不會容下你這號有毛病的,而壞人將來也會恨你入骨的,當什麼下場都可能不好,但都沒有當兩面派下場更差。”盧剛嚴肅道。
“所以啊,我更喜歡這兒純粹的簡單生活,對了,八喜、九貴、大丫,我把他們安排去旅遊了,就怕他們還牽扯進來……對不起啊,盧哥,還是把你扯進來了。”大兵歉意地道,拿著酒瓶,盧剛也拎起來了,和他碰了個,一股子灌下去,就了幾塊油膩的豬頭肉,這位老工頭不確定地問著:“那……你沒全想起來,咋個能把你放出來繼續幹呢?他們信你?”
“他們沒有別的選擇,畢竟我是離這個核心最近的人。”大兵道,對於自己出來的組織,說起來並不那麼親切。
盧剛這號人精眼光可不淺,他又問著:“那你自己呢?心甘情願?不怕你笑話,我也是黨員,村黨支部我是小組長,這裡頭的道道我是懂的,腦瓜裡有那東西,可教不了你咋個去吃飽過好啊。”
這話,讓大兵尋思地片刻才聽懂,他好奇問著:“你是指,信仰和實際?”
“對,你就沒想過,就即便能把這事辦嘍,你能落個啥?”盧剛道,老人精直指要害了。
大兵笑了,他敬著酒道著:“盧哥,別怨我說話不好聽,精明是天賦,不是人人都能有,善良是種選擇,誰也可以有……其實成就你的不是精明,而是善良。我那時流落在洛寧,飢腸轆轆舉目無親的,如果不是八喜那盆飯,恐怕沒有今天。你也是,如果你欠一屁股債跑路,而不是拼著命想給大夥討回工錢來,也不會有今天吧?我聽八喜說,現在跟著你走的工人,比原來多了一倍。”
盧剛笑了,笑著長嘆了一聲。
大兵又道著:“有些事其實沒有那麼複雜,人這雙腳該站在那兒自己心裡都清楚,只是有時候,可能受不了那些誘惑……真的,我不是跟你講理論,其實我挺懷念當壞人的日子的,錢想花就花,女人想搞就搞,走到那兒都是威風八面……可我在這個角色並不舒坦,天天提心吊膽,到案發的時候,我和所有人的想法是一樣的,自私、自保,自保不了,就他媽拼個魚死網破……嘖,他媽的,看來還是人性本惡啊,我這個人格分裂,把當警察的那個我,忘得一乾二淨啊。”
盧剛笑了,嚼著花生米,就著老白乾,又是一敬道著:“也對,惡人總得有惡人磨,除惡就是積德……我就是擔心你的去處啊。”
“謝謝盧哥,放不下啊。”大兵道。
“你放不下啥嗎?還想當回警察?”盧剛問。
“你放得下這些工友啊?難道當工頭就是為了多賺倆錢,沒有其他的意思?要依我看,你早該修棟房子養老了。”大兵笑道。
或許在這個糙漢的心裡,還真不僅僅是賺點錢,他笑而不語。
大兵也審視著他,笑著告訴他:“那個職業還真不至於放不下,可能放不下的,是心上的負擔,在這裡我是吃得好睡得香,自從換了顧總的身份,一切就都變了。你知道鑫眾是怎麼騙人的?搞消費養老、搞網上商城、搞保健,搞老年病義診,其實就是覺得中老年這個群體好騙,從他們手裡摳那點可憐的養老錢……蔓延到四個省啊,那種睡夢裡都在恐懼的負擔,讓我成夜成夜失眠,而且在事發時候,我是義無返顧地選擇了拼命啊……如果我是騙子身份,我得受到追責,如果我是警察的身份,那我更脫不了責,就所有的都脫得了,也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呵呵……有良心不是啥好事,不過,值得我敬了一杯。”盧剛呵呵笑了,又和大兵灌了口,這對瓶吹得,一半下肚子了,酒意頗興的盧剛好奇問著:“人不是抓著了嗎?我看你作難啥呢?”
“抓了個屁,全是小角色,其實當警察比當個壞人要難多了,想抓人得有證據,而那些玩資本、玩弄法律條文的人,比這些玩槍耍刀的,可難抓多了……你知道嗎盧哥,那些被鑫眾騙回來的錢,很可能回不過失主手裡,而是可能被以欠債清算的方式,回到那些投資公司手裡,而那些公司,有很多,本身就是鑫眾的同夥。”大兵道,給盧剛解釋著其中的蹊蹺。
銷售合同是合法的,贈送的原始股雖然涉嫌違法,並不在合同標的裡,所以現在賬上的錢,都可以視做是銷售收入,現在這部分被凍結的資金,如果依法判決清算,可作為鑫眾的資產分割給他的債權人,也是合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