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3部分

頓了一頓,又說:“琰哥身為世子卻溫厚近人,與人閒談時總是你我相稱,極少聽他自稱尊號。他親近於我,我亦欣然接受,拜他做了啟蒙之師求學武藝。他認真執著,比我這散漫的性子好了太多。那時我總以為是父尊看走了眼,琰哥原該比我更配得‘玉茗’二字。”

“有兄長做伴,多一人說話多一人同行,又怎會無聊無趣?”蓮兮嘴上說著,不由想起從前漣丞陪伴在她身邊的光景。只是那時他嘴邊溫和的笑,已然面目全非。

封鬱哼哼笑得冰涼,說:“那些年我精修卦數,略有小成便得意忘形起來,不知節制地求問了許多命事。可等我將命數一一看透,才悔不當初。”

“這又是為何?”

“預卜先知,算盡了苦厄,猜透了人心,人生便再無趣味。”封鬱伏在她的頸側,無力問道:“倘若四千年前,就讓你察覺了龍漣丞的歹意,又或是那時他已被我一刀結果了,你說這可不是一大幸事?”

還不等蓮兮吱聲,他搶先自答道:“可若是那樣,蓮兮便會少了許多縱情歡樂的歲月。我不願你重蹈覆轍每日活在忐忑猶疑之下,縱使是虛假的好時光,也值得為你守著。”

封鬱明裡說著漣丞,實則或是感慨另一人。他說得隱晦,蓮兮卻有所領悟,她沉聲說:“如今的掌世天帝原非嫡出世子,昔日也曾遭人唾棄。想必,他對於長幼嫡尊一類正統之事也不上心。他對你寵愛有加,人人瞧在眼裡。琰世子野心勃勃,奈你如何收斂鋒芒,他終究是容不得你的,早些知覺早些提防,也是應該。”

封鬱環抱在她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飛快說道:“多少年來我一退再退,可身邊的友人血親卻一一被他奪走。時至今日,他更是貪心不足,連父尊也……”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蓮兮心驚,連忙反詰道:“莫非帝尊仙壽將盡?這又怎麼可能,他……他該是個壽與天齊的至尊之身啊!”

封鬱嗤嗤一笑,戲謔道:“你這做兒媳的好乖順,還未正式過門來,怎就關心起我家老翁了?你若真有孝心,便該早早為他生個孫兒來。”

滿心的焦灼不安,盡被封鬱綿長的一吻,生生堵回嘴中。他隨手扯下簾帳,將她纖細的身子緊控在懷中。蓮兮明知封鬱是有意岔開話來,卻奈不過他疾風似的重重索吻,恍然間腦海又是一片茫茫,唯獨被他挑起的情慾熊熊不絕。

榻上雲雨來去,她滿身甜靡的香氣勾著他一次又一次求歡。幾度瘋狂的交纏,封鬱的一雙眼眸從未離開她的臉。他久久注視著,眼底幾許溫柔,幾許熾熱。每聽她脫力求饒,聲聲迷醉略帶哭腔,他便笑得詭詐,彷彿正享受著懲罰她的樂趣。

長夜將盡,封鬱終於罷休。他反抱著她,面朝簾帳側躺著。那一夜剛取下封神釘,蓮兮也是這樣窩縮在他的懷間,等待著破曉一刻。可這一次,她卻唯恐晨光來得太早,只願天下永夜,時光就此凝滯。

封鬱睏倦已極,拂在她頸間的呼吸漸漸平緩。她估摸著他該是睡著了,不想剛一動彈,便聽他低聲說:“唯有你,我不會交給他。”

第一二三節 笑點絳唇 為君紅妝(5)

四更夜盡,封鬱的懷中溫燙依舊。

貪戀著他的體溫,蓮兮遲遲不願起身。眼看五更天將近,再拖不得了,她這才輕聲喚了他兩句。他睡得深沉沒有應答,可環抱著她的雙臂卻分外牢固。

封鬱原是個金身羅漢,看著百毒不侵無懈可擊。唯有蓮兮知道,自他右肩窩下數五寸,有一處怕癢的死穴。她摸黑輕搔一搔,他夢中吃癢便鬆開了手。

蓮兮順利從他懷裡脫身,悄悄翻身下床。

她匆匆穿上件輕便的白衣,藉著窗外朦朧的天光摸到了床尾。床腳擺著個五抽矮櫃,底層的屜子裡,只擱著一卷字軸和一頂白蓮玉冠。

夏日裡,捧在手中的玉冠不復冰涼,溫溫潤的觸感與封鬱的眼色一般,讓她心安。

在摘星樓中閒來無事,蓮兮總愛拿這白蓮玉冠練習綰髮。熟能生巧,這一日倒騰的格外順手,黑燈瞎火裡竟也將玉冠好好戴上了頭頂。只可惜匆忙間還落下了幾縷碎髮,孤伶伶垂在兩鬢。時間緊迫,她也懶得收拾,伸手便取出了屜子裡的字軸。

靈犀一點,一筆貫通。

緩緩展開的卷軸中央,單單書著一個蒼勁的情字,卻是蓮兮苦練了月餘的心血。這渾然一筆,她寫了千萬遍,終究神形兼備,與那張情簽上的字如出一轍。

情為何物?冥冥中,彷彿有人透過這墨字向她發問。而她藉著手中的墨筆,終於能夠回答。雖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