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空閒的他玩,不過除了今天晚上。”
蔓笙看邑人舒適下來,開始快樂地對他眨眼睛,看來他的意思被很到位的表達了出來,想了一下道:“你有空也可以來找我……我也在那裡,不過不知道明天在不在……”蔓笙看他點了點頭,揮著手依依不捨又迫不及待地往小攤上擠。
隨著人流又走了會兒就回到佞花樓,樓裡雖然還亮著燈,卻是一個客人也沒有,空空蕩蕩地就剩幾隻夥計在收拾。蔓笙想了一想,沿迴旋的木梯朝著露臺走去。露臺設在三樓,越往上離熱鬧就越遠,心也安靜地沉澱下來。
鑽出木門看到地上放滿了蘭花,這個時節不是蘭的花季,但是它散發出來的特有的味道還是帶來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人很放鬆。蔓笙走近看到欄杆旁放著一張軟榻,側邊還放著一架沙板,容成百部正在上面寫著什麼,手中的竹筆撥開細沙,發出沙啦沙啦的翻滾聲。
他果然在這裡,蔓笙走過去借著遠處的紅光看到白色的沙子上淺淺的行兩字。
“ 春至勝時春已敗,情至深時情轉薄。”
其實最後一個“薄”字他還未寫完就擱筆了,還差一個“尃”,蔓笙是看他的筆意猜的。
兩廂無話,但是這次與他一起的沉默卻沒有生出任何的尷尬,反而覺得這樣有言才言是無比自在的,蔓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覺得他不再有那種拒人千里的生冷,而事實是對他了解的並不多,比半夏更少。
容成百部將木條一推,沙子被重新刮平,就像一個海浪衝過什麼痕跡都沒能留下。他側倚著軟榻自顧自繼續寫,蔓笙在欄杆旁的木凳上坐下來,掏出腰間的玉壎細細地琢磨。
青灰的夜幕上,一點光斑都沒有,失缺了華麗卻也不顯得黯淡。涼風伴著沙啦沙啦的聲音吹出了一些模糊的往事,絲絲縷縷。但是蔓笙不敢想得太多,因為他一個人,收拾不來。
把壎湊到嘴邊“嗚嗚”地吹起來,不再有以前半夏說的那種歡快,不知道是手生了還是更能體會曲子的意境了。
一曲“千年風雅”。蔓笙轉過頭,看見沙子上只有半個“忄”,容成百部靠在榻上,眼睛望著默默不語的蒼幕。
蔓笙突然很想問他,問他向半夏問不出口的:“你和半……南門袖是怎麼認識的?”
他側了下臉沒有回答,蔓笙突然覺得這些與他無關緊要的,也許他是不削開口的,但下一刻就知道自己錯了。
“兩年前,他大明正大上峰奪蘭,未成,被囚雪頂半年後逃脫。”短短二十三個字,一字也不肯再多,卻足夠蔓笙吃力地再在他過往這蒼白貧乏的紙上勾勒一筆,縱然相比殘缺更多,終是離完整更進一步。卻不知道那樣的完整自己是否能夠承受。
“既然上次你能不再追究,這次能不能割愛,不再追尋冰蘭。”蔓笙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說過的最痴心妄想、最自私的話,就因為他。
“割愛。”容成百部語氣平淡如水。
蔓笙虛心地看向他眼眸,沉寂如死。他緩緩拿起一旁的竹筆,耽擱許久,最後疑惑地在沙上補了一個“青”。抬起頭時,眸中灌滿戲謔,望向了身後的木門。
蔓笙緊隨其後望去,看到半夏自木門旁走來,款款開口道:“我們早就說好,先尋到者得之。”
蔓笙一時懵住,只聽進去一言半語,滿腦袋都是他和蝶青相視一笑,隱沒人群的情景。可惜那種熱情耀眼的燈輝太過強烈,馬上就被戳穿拉回到沉靜的現實。看到容成百部起身面朝著半夏,蔓笙也登時站了起來。
“蔓笙,你說我這愛怎樣才能割得恰到好處呢?”說完,容成百部就徑直從木門離開了。
蔓笙跟上前去看半夏站在那裡,已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不想你再……”
“這和你沒關係。”
看到他同樣冷冰的臉,蔓笙說不出話來,伴隨哽住的話頭是他又一次離去的背影。
蔓笙退回去,小心地在軟榻上躺下來,也許是真的太過愚笨,一件讓他稱心的事都做不來,手指伸過去撫摸沙子裡面那個“情”,一觸就塌了。其實,情是一種最嬌嫩的東西,一個眼神就可以讓它坍塌挫傷。
半夏不知道,若是以前的他被他捅了心窩;根本不會去考慮退卻;而是寧願再狠狠地撞上一次;讓接下來的痛楚緩解原來的疼,他越來越倔只在他面前,不願屈服。而現在,他的那點死活彆扭著的倔強其實早脆弱的只剩下了回味著他的背影徹夜流淚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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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迷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