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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奔東西

對我而言,他就像我的親生父親一樣。鳳純,這份心情你可懂?”

“我……我只知道,我不會同自己的仇人一道。蕭隱,如果你懂我,就應該明白,我寧肯殺死自己的親人,也絕不願同自己的仇人一道。我們都以為懂得彼此互為知己,其實……我們本就不是同路人,外面說的對,我太絕情,而你太重情。可是,不是什麼感情都要重視的,也許這就是你我最大的不同吧。”

“是嗎?我應該同你講聲對不起,當日答應你要聯手剿滅護君盟,現在卻要毀約了。其實我也想不到,叔叔竟然會同仇人勾結在一起,可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恕我無從改變。也許這就是我們註定的命運。”

“你不是信命的人,蕭隱。”

“我不是,可是有時候……有些事情,卻由不得我不信。”

他苦笑著凝視著杯中的酒水,又接著道:“也許命中註定我們只能是敵人。”

“命中註定?你真信這幾個字?”

沉默了很久,蕭隱才苦笑著說道:“我不信。”

他的話還沒說完,鳳純便靜靜等著他繼續說:“可是我信另外四個字——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所謂身不由己,就是沒有選擇,但是蕭隱可以選,只不過似乎選哪一個都是錯的。

所以他才會笑的如此苦澀。

那一剎,鳳純忽然明白他一直以來隱忍的究竟是什麼。

是一種痛苦,一種明知前方是絕路,是錯路,卻還要逼著走下去的痛苦。

他們都以為蕭隱有的選,可是自從蕭無極把兄妹二人救出來並撫養長大的那一刻起,他早已失去了對自己生命的自主權。

他既不是要復國,更不是想要完成父母遺願。他只是在報恩,救命之恩。

這種恩情,本就是窮盡一生也無法償還的,所以蕭隱只能聽從。

他隱忍的只是一種無可奈何,一種對自由的嚮往,對快樂的追求。

只可惜,連鳳純都沒有這種權力。

他們一個被仇恨,一個被恩情裹挾著長大,早已喪失了對平凡的期待。

過去一年,是蕭隱過的最自由,最開心的日子。可惜這種日子總有盡頭,因為他是蕭隱,便註定他沒得選。

“蕭隱,我們是不是一定要成為敵人?”

“也許。”

“那麼日後在戰場上……”

“必免不了兵戎相見。”

他們相視一笑,情不自禁想起當日被困牢籠之時立下的誓言——“不論他日立場如何,必定不會向對方下殺手”,可惜今日他們不得不違背這個承諾。

他們又幹了一杯,這一杯,是真的別離酒。

他們微笑著看著彼此,笑的如此蒼白、苦澀,這一杯酒之後,往日的友情將會一筆勾銷,他們也會成為敵人。

世上的諸多事,不也是這樣冥冥之中被牽絆著身不由己?

杯中酒水已盡,他們相望彼此,誰也不肯將酒杯放下。凝望著對方的雙眼,秋波盪漾、含情脈脈,往昔而且雙劍合璧共同抗敵、同歷生死的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

時間過得好快。

他們相識僅僅一年而已,卻如度過了三生三世那樣長。

一年的光景不算太長,可是他們一起做過很多事,幫助過很多人,一起喝酒談心,一起體驗悲歡離合……

也許正因為感情太深,所以到了此刻,誰也不忍心說訣別。

鳳純是個果決的人,可是眼下她竟也變得猶猶豫豫,難以開口。

蕭隱一向重情,他絕不會無故丟下自己的朋友、親人。

可是這一次,由不得他們不說訣別。

“再見。”

他們同時脫口而出,又同時笑出來。

“我是說……”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

鳳純啞然失笑,搖頭低嘆:“少了你這個知己,我會很寂寞。”

蕭隱苦笑:“失去你,我同樣也會感到孤獨。”

“可是……”

“我們始終要分別。”

他們一人一句說著,已是用情至深。

有些事情不必講明,也不必再講,他們早已瞭然於心。

“再會。”

從山莊到城外幾步之遙,可是她的雙腿卻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彷彿是不捨離開。

蕭隱一直凝視著她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