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來?你走啊,走啊,永遠別讓我看到你了。”
曹璐的身子動了動,像是他要往前邁步離開了。
“你走了,我怎麼辦,我的丈夫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她壓低聲音嚎叫,蒙在嗓子眼的吶喊尖銳又沙啞,像找不到家的方向的雛燕。
他終於抱住了她,將令他牽腸掛肚的女人緊緊的攬入一團炙熱的火裡,呢喃著,“你還好嗎?”
他只會說這一句話嗎,凌菲道:“不好。”
他越發抱得緊,他的能言善辯哪裡去了,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的本領哪裡去了,她伏在他的肩上,輕聲問:“那你還好嗎?”
“我要去救小蓮,她是我的妻子,以後你自己保重。”
“你要去救小蓮姐?”凌菲將頭搖成撥浪鼓,“我不允許你一個人去,我陪你,要死我們也死在一起。”
“凌菲……”
“你還想說你和小蓮姐是夫妻的謊話嗎,你真的心甘情願看到我和陸地結婚嗎,我們一起完成你的任務,然後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凌菲,我走不了的,你必須要活下去,好好活著,你是站長夫人,沒人敢欺負你的”,他用指尖一遍一遍的擦她臉上的淚水,“如果我還活著,我會來找你的。”
“你說話算數?”
“算數”,他孩子似的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
凌菲破涕為笑,她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指頭,幽幽的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說著,她貼近他的胸膛,他猛然抱起她轉了半個圈,警惕的將無名指放在她的嘴唇上,凌菲瞪大眼睛側耳傾聽,樓梯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輕輕的,如同貓狗經過,沙沙的悉嗦作響。
愁雲慘淡萬里凝(8)
曹璐走後,凌菲從街對面的飯店裡買來羊膏和幾樣炒菜,從櫥櫃裡取出喝了半瓶的紅酒,一一擺在桌上等候陸地。晚上七點鐘的時候,他還沒回家,她心煩意亂,索性把他的髒衣服洗了,換了床單,拖了地,好讓他覺得她一個下午在忙著做家務。
到了九點,他回來了,疲憊不堪的神情,笑容卻是滿意的,凌菲最不願見到他這副樣子,好像他是剛從戰場上凱旋歸來的英雄。
“你吃飯了嗎?”他邊換鞋邊問凌菲。
“還沒有,在等你。”
“菜都涼了,我去熱吧。”
他脫下外套,掃視了一圈屋子,端起飯菜往廚房走。
凌菲忙道:“你累了一天了,坐著休息會,我去熱吧。”
陸地笑道:“你不也累了一天,看你把我的屋子收拾的多幹淨,還是我來吧。”
凌菲拗不過他,只得拘謹的站在客廳中央微笑,兩手反扣在後面,把自個的胳膊拽的生疼。陸地擼起袖子,熟練的生煤爐子,然後把盛了半鍋水的小蒸鍋放上去,動作流利的不亞於飯店裡的夥計。
那些個結了婚的男人是比不過他的,結了婚的男人有誰會搶著幹活,他們恨不得把老婆一夜間熬成黃臉婆,至少凌菲見過的許多男人都是這樣的,而他在家事上對她的謙讓和照顧,極其的稀罕,像書裡寫的那種,結婚十幾年的老夫妻,男人依然把女人當寶貝似的寵著。
一個奇怪的念頭蹦到凌菲的腦海裡,她忽然想到,她會不會稀裡糊塗的真同陸地結了婚,生兒育女,因為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那她怎麼辦呢,她想的全身燥熱,方才一種異樣的溫馨感被現實摧毀。
曹路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她安慰自己道,扭身看見書桌上的虎皮蘭焉焉的,於是拿起灑水壺朝葉子上噴水,順便摘掉根部的枯葉,指尖觸碰到一個玻璃珠大小的圓形金屬物,往上扯了扯,桌上的電話線悠悠的晃動。
飯菜的香味四散開,那邊陸地在廚房裡說著:“你餓壞了吧,馬上就好了。”
“哎。”
她應道,死死盯著那金屬物,情急之下將灑水壺裡的水倒了進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跑進廚房幫他端菜。他從背後抱住她,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道:”我們找個老媽子吧,你就可以不用幹活了。”
她訕訕的笑,笑的悽迷而沮喪,推說道:“回頭再看吧,現在老媽子不好找的,周太太房裡的老媽子換了好幾個了,總也挑不到合適的。”
陸地卻是一本正經的,道:“我看你們家的王媽就挺不錯,要不我和你爸爸說說,把她要過來照顧你。”
凌菲愣住了,“你的意思是我今晚不回去了,不大好吧,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