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正確的。”
這裡面的邏輯稍微有點彎繞,歸祚明和他的僱傭兵兄弟們在感情上都一竅不通,因此沉吟了許久才明白過來,也再沒有話講。
兩人在後排竊竊私語,卻逃不過楊悅的耳朵,兩人對此也心知肚明,所以各自說的話多多少少都在為自己開脫,楊悅在沉思中並不怎麼費力就分神到這個層面,轉瞬又把它拋諸腦後。
他不在乎馬洛和歸祚明的小心思,就像他也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其他人一樣,以前是因為他被隔離開,沒有機會與他們接觸;現在是因為他可以輕輕鬆鬆地殺死他們,就像用指尖輾死一隻螞蟻。
他在實驗室裡長到八歲,又在地下室裡度過了另外的八年,從未接受過系統的教育,所有知識來自書籍、網路、沉默地觀察和懵懂無知地積累。當他外表八歲時,他的心智也真的只有八歲,那些他學到的不能理解的東西在大腦中儲存得越來越多,直到李慰出現,“嘭”一聲,他的基因桎梏和智商枷鎖同時爆開!
成長本該是個漫長的過程,於楊悅卻只有三個月零八天,他的骨關節在行走時仍然痠痛難當,無數亂糟糟的難以分門別類的知識至今還在他腦子裡打架,他索性粗暴地把它們劃分成兩邊:和李慰有關的;和李慰無關的。
本質上楊悅還是那個被囚禁在地下室裡的小男孩兒,李慰是他唯一的同伴,他當然知道什麼是愛情,可是男孩子這種生物,不到青春期荷爾蒙氾濫很難把它和自己的生活具體聯絡起來。
楊悅剛開始領略荷爾蒙的威力,他需要愛一個人,放眼望去,李慰是他眼中能看到的唯一一個“人”。
所以他當然會愛她,無論馬洛有沒有故意誘導,他總有一天也會想明白這個事實。他思考不是因為猶豫,而是馬洛的提醒讓他同時明白這僅僅是個開始,未來李慰將擔任他生命中所有重要角色:他的老師、他的好友、他的伴侶、他的家人、他的信徒與他的神明……他和她的感情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任何語句詮釋,任何片語冠名。
只不過其中一種剛巧名為“愛情”。
…………
……
掃描顯示死獄最大的一處人口聚居地在星球東部,以懸浮車的速度本該半小時後就能抵達,楊悅他們行至中途,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雪。
“咦?”駕駛員先看到擋風玻璃上沾染的雪花,奇道,“怎麼突然下雪?外面氣溫多少?”
他們離開飛船時氣溫適中,大約在二十度到二十五度間,正是適宜人類活動的溫度,這個星球的氣溫下降得如此之快嗎?
歸祚明轉眸望向窗外,摘下眼鏡,單眨了眨他受過傷的那隻眼睛,義眼迅速回饋給他一串數字。
“攝氏十八度,”他回覆駕駛員,“氣溫沒有明顯下降,出現降雪應該有其它原因。”
馬洛向前傾了傾身,伸長手在中控臺上按了按,懸浮車的頂棚立即變得透明,他懶洋洋地邊抬首邊道:“這個星球是座監獄,又不是聯邦政府推薦的宜居星球,有什麼非正常的天氣變化也是很正……”
他倒抽口氣,“鏘”一聲咬斷了那個“常”字,破著嗓子狂吼:“快跑,是雪暴!”
車內所有人同時抬頭,半空中原本黑壓壓的雲層被撕裂,露出更為幽邃的穹蒼,一個巨大的冰晶漩渦像是由宇宙深處逃至人間的冰雪怪獸,張牙舞爪地撲襲而來!
駕駛員嚇得狠狠跺下油門,懸浮車向前飆射,幾個人在車內東歪西倒,歸祚明趕緊聯絡另外兩輛車的同伴。
他剛開啟公民終端,還沒來得及開口,前面楊悅拍了把駕駛員,後者身不由己地道:“來不及了,風暴的速度比車速更快。”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要借別人的嘴才肯說話,歸祚明大喊:“那怎麼辦?”
“別這麼大聲,”駕駛員又道,“這輛車的隔音效果很好。”
歸祚明:“……”
聽到馬洛在旁邊發出悶笑,他感覺受過傷那隻眼睛又在隱隱作痛,不禁按了按眼角,儘量溫言細語地問:“好的,請問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問我?”駕駛員語氣充滿疑惑,“你們在軍隊的時候沒有教過如何在惡劣天氣下保命?”
當然教過,歸祚明一口氣又堵在胸間,他真是糊塗了,或者說他在短短几天內習慣了楊悅的無所不能,被神庇護的人類竟遺忘了自己也能用雙手戰鬥!
歸祚明暗自警示自己,迅速接通另兩輛車的通訊,命令道:“立即降落,搜尋最近一處可以躲避暴風雪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