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臨川,不是徽州!更不是李家墨!這裡的人可不必要對這位天才般的制墨師尊敬和敬仰,所以墨染姑娘在這裡自然使不得太大的脾氣。
墨染姑娘深深的呼吸著,似乎要把滿腔的怒火都收回腹中,再次開口時,語氣果然輕緩了許多。
“我這脾氣不好,還請沁兒姑娘見諒。”
“我見不見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墨染姑娘可相信我說的話。”墨汁的配方是前世知道的,這話豈能如實說出來?張沁兒自然不想糾結於墨汁的配方上。
“沁兒姑娘真不肯說出來?”墨染姑娘的語氣又開始急促起來,可見她剛才不過是一瞬間壓制罷了。
“我之前所說的,句句如實,墨染姑娘實在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是否精通墨業,想必程掌櫃應當是知道的。”張沁兒看向程掌櫃,眼神中有些不悅,他就是為了這事讓她來一趟的?就算是,也應該提前說一聲的。
不得不說,張沁兒是有些生氣了。
程掌櫃只得苦笑,他上頭老闆和徽州的李家墨可是有些牽連的,他可不敢得罪了這位制墨業的天才墨染姑娘啊。
“這事……我想沁兒姑娘所說並不假,沒準就是胡亂搗鼓出來的吧……除了墨汁,沁兒姑娘也不曾再碰觸墨業,倒是去年還搗鼓出蠟燭和肥皂。”
“就是陸家經營的那些?”墨染姑娘抬眼,看著程掌櫃,程掌櫃先是一愣,隨即點頭,算是回覆。
卻不想張沁兒的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了,這種被人當著面就出賣的感覺可不太好!
當初將蠟燭和肥皂給程掌櫃看,並且在他的牽線下和陸家簽訂了一份分紅契約,為此還很感激程掌櫃,也給了他一筆不菲的掮客銀子,並且吩咐不要說與外人聽。
誰知這會兒就被出賣的乾乾淨淨!不管程掌櫃和這位墨染姑娘是什麼關係,張沁兒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太輕信程掌櫃了!
“程掌櫃,既然無事,我們姐妹就先走了。”張沁兒冷冷的說著,站起身來。
墨染姑娘先於程掌櫃開口:“慢著,既然你並非我墨業中人,那麼墨汁配方分紅留在你手裡,那也是玷汙了墨汁!這樣吧,我出錢把你那份分紅給一次買斷了,自此墨汁配方屬於我李家墨!”
張沁兒怒極反笑,笑著說:“原先聽說李家墨研發出許多精品墨錠,心裡還暗暗佩服,沒想到這李家墨原來是這樣來的?”
語氣中的嘲諷和玩味,令在場的人紛紛變色,誰不知道李家墨在墨業的地位!舉重若輕啊!
賞墨軒中的宣紙和墨錠大多都是從徽州進來的,自然和徽州的各家墨業關係匪淺。
“放肆,我李家墨豈容你一個丫頭玷汙?”墨染姑娘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一雙銳利的鳳目緊緊的盯著張沁兒。
張沁兒並不退讓,她性子中雖然有軟的一面,一些小事情不願和人計較,但是人人都有逆鱗,張沁兒就容不得別人這般和她說話。
“我不過是看在你對墨業絲毫不懂,這才欲出錢買下你的配方,既然出了錢,自然就算是李家墨的,你一個小丫頭可別亂說。”
“哦?那不知道李小姐打算出多少錢?”
張沁兒淡淡的說著,讓人一時間聽不出她的情緒為何。
倒是墨染姑娘在聽到‘李姑娘’三字時,面色微微變化,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怒氣,卻最終說:“我看過你的分紅賬冊,隨著其他墨業作坊也生產出墨汁來,你所佔的份額已經逐漸在減少了,這樣吧,我出一千兩……”
不等墨染姑娘把話說完,張沁兒輕笑著:“李姑娘可真是做生意的天才,拿一千兩就想買斷我的配方分紅?”
前世她作為家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除了化學專業課,經營管理之類的課程可沒有少上啊!想區區一千兩就買斷,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看著張沁兒一口一個李姑娘,墨染姑娘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終於忍不住說:“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麼?”張沁兒輕笑,她還真是故意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顯然墨染姑娘在聽到‘李姑娘’三個字時神色有些不悅,這才又叫了一句,故意讓她生氣的。
程掌櫃這會兒也看出端倪了,知道怕是得罪張沁兒了,心中暗暗的詫異,心想自己和張沁兒交往這麼久,倒是沒有看出她居然是這樣烈性的人,還以為……真是看走眼了啊!
“其實我沒有想過賣配方,不過如今看這樣子,就算留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只要李姑娘出一個讓我滿意的價錢來,我立刻就籤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