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順哼了一聲:“看什麼看,陛下早就寒暑不侵百毒不入,金剛不壞之軀。”
嘉靖也是一笑,面上的紅潮退去,變得蒼白:“朕很受用,就不用招李時珍來了。”
他走回御案前,翻了翻上面的摺子,微笑這朝吳節點了點頭:“吳愛卿你終於回京了,明日起就在朕身邊侍侯著吧。東南差使,做得不錯,朕心甚慰。”
吳節鬆了一口氣,他這次回北京最關係的是未來該幹什麼職務。雖說他的組織關係在翰林院,可這是個清水衙門。說穿了就是一個秘書,每三年殿試朝廷都會錄取一大批人進翰林院,如果不能呆在皇帝身邊觀政,策劃,屁都不是。
看來,自己這次在東南幹得實在漂亮,簡在帝心,皇帝對自己的信任更勝一籌。
胡大順和景王有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景王笑眯眯地說:“吳大人這次在東南領軍剿滅倭寇,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將來在史書上,也會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啊!”
吳節同景王一向不對付,卻沒想到他會如此恭維,心中突然有些種不好的預感:“吳節不過是督軍罷了,我軍能獲如此大勝,靠的是萬歲的德行,靠得三軍用命,吳節卻沒有什麼功勞。”
景王笑嘻嘻地說:“吳大人也沒必要謙虛,有功勞就是有勞,誰都抹殺不了的。”
嘉靖點頭:“吳愛卿沐雪臥冰,有功勞,更有苦勞,朕心中清楚。”
景王又接嘴道:“吳大人辛苦了這大半年,其實也是值了,換別人,也願意去啊!所謂大炮一響,黃金完兩,吳大人這次生髮了吧?”
嘉靖的目光落到吳節身上,眼神凌厲起來。
第四百四十二章狡辯嗎
吳節心頭頓時一驚,景王剛才有意無意地把話題朝金錢上面扯,好象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次去東南,主持台州軍的軍事,吳節是得了不少繳獲,總數達二十多萬兩之巨。
明朝的官員俸祿一向低得令人髮指,一個正七品的知縣,每年也不過三十來兩。這點錢,要養活一大家人都難,更別說,這三十來兩還包括知縣的辦公費用,連帶僱傭衙役的工資也得自己掏腰包。
因此,知縣們大多廣開財路,截流一些賦稅,這也是官場上的潛規則,大家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不當回事。
這年頭,要想做好官,不想辦法弄點錢,根本就幹不好。整個大明朝,只有海瑞這種一毫不取的獨特存在,不過,海大人也只能乾乾言官或者中央機關的郎官,讓他主政一方,手頭沒錢,連衙役都請不起,地方政務立即就會癱瘓。
更別說吳節掌管著千軍萬馬,部隊打仗,開撥時需要開撥銀子,路上士卒的吃穿用度,又需一大筆銀子,戰前動員時需要激勵銀子,戰後撫卹、犒賞有功將士也需要許多錢,朝廷發下了來愛的那點錢可不抵用。
厘金制度的出爐,也是基於這一點,軍隊有了自主的財政大權。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吳節心中也不懼怕,笑了笑:“景王何出此言?”
景王嘿嘿一笑,對嘉靖說:“父皇,兒臣聽人說,吳大人在京城新起了一處院子,父皇猜是哪一處?”
嘉靖:“哪裡?”
景王得意地說:“就是以前趙文華的院子,那地方可大著呢。站在皇城上一眼就能看到。父皇當初不是還問過嚴閣老這是哪家的院子呢!”
“原來是那裡。”嘉靖的臉色難看起來,冷冷一笑:“原來趙文華的宅子落到吳愛卿的手裡,真讓朕意外啊!”
吳節心中一震。暗叫了一聲不好。
說起這處院子,他當初也沒想太多,主要是家裡的人實在太多。以前的地方根本住不下。就讓水生回京做官的時候,幫自己物色。
卻不想,這傢伙一味求大求氣派,竟然買了趙文華的府邸。趙文華當初也因為這座府邸觸怒了皇帝,這才落得個被砍頭的下場。
嘉靖這人非常愛錢,可卻最見不得別人有錢。所謂嫌人有,憎人富。
他四處撈錢,別人不好說什麼,也不敢說。唯一一個上摺子罵嘉靖貪財的海瑞,如今還被關在天牢裡。
可臣子們貪墨,卻是斷然容忍不得。
吳節心中也是惱火。這個景王還真是歹毒。一下手就打到自己的七寸上……呸,他才是一條毒蛇。
吳節乃是裕王的外圍。景王和裕王勢成水火,同吳節自然是互為政敵,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吳節並不慌亂,心中一動,突然想起海瑞一案。海瑞從南京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