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很踏實。
連我最害怕的上墳,都沒有讓我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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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高昌王子
雍京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有個岔路口,向南走是冉莊;往西南走,是古王陵。
一千三百年前,大鄭還只是一個諸侯國,幾代先王的陵寢就是修建在這裡的。
後來太祖皇帝統一天下,皇陵都修到了東山,這邊就荒了。雖然皇陵挪窩了,這裡的風水沒有壞,一些功勞煊赫的皇族貴戚,隔著幾輩子也能撈到一塊地,修個墳塋什麼的。
岔道口有守軍,全是大內的近衛軍,一般人都不讓靠近這裡。老崔亮出腰牌,守軍把關口開啟,崔碧城一揮馬鞭,直接拐入西南古王陵的關隘。
我想要叫住他,告訴他走岔路了,可是他在前面揮了揮馬鞭,讓我跟著他向前走。我攔不住他,只能告訴謝孟和同來的四個緹騎先跟著老崔去古王陵喝西北風,然後回冉莊吃鐵鍋燉魚。
我們幾個用了用力,腿一夾馬肚子,跟了上去。
哦,忘了說了,謝孟升官了。
他從近衛軍調職緹騎北鎮撫司,做了副指揮使,腰上戴著腰牌,可以隨時進出宮禁。不過他還是住我王府,吃飯軍餉都不用我管,文湛直接從內廷撥錢給他們,所以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嘍。
轉入關口,裡面就是綿延十里的古棧道,路兩旁全是陡峭的懸崖,這一條路非常狹窄,九曲十八彎的,抬頭只能看到一條細線一樣的天空。山上全是草,還有野菜和藥材,還有一些灰白色的古懸棺。
得到日頭西墜了,這才終於看到了古王陵那邊紅豔豔的桃花林。
老崔勒住他那匹花了五千裡銀子的匈奴馬,等著我們也趕到了,他下馬對謝孟說,“謝大人辛苦,咱們先在這裡歇息一下,喝點水,吃點點心,我和王爺有話要說。”
說著衝我揮了揮手。
“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
我下馬,把韁繩扔給謝孟他們,讓馬吃些水草,我自己跟著崔碧城向前面走過去。
崔碧城說,“承怡,你知道我這次讓你帶著謝孟他們過來,為了什麼嗎?”
我一聳肩,“你的心思神鬼莫測,誰知道?”
他的馬鞭一指前面,“整天在雍京悶的,你都快長香菇了,帶你出來逛逛。”
我看了看前面,是一座很蒼翠的墓園。
我嘀咕著,“這是誰的墳呀。”
我眼前的院子說是個墓園,其實更像一戶住家。只是這邊方圓百里雖然桃花燦爛,卻鬼氣十足。所以山坳中這個小院子怎麼看也不像給活人居住的。
看的出來,眼前的小院修建的時間並不久遠,也就是二十、三十年,最多不超過五十年,卻因為無人打理而顯得蒼涼荒蕪。
青磚青瓦,原木做的門,沒有匾額,也沒有楹聯。
崔碧城推開門,挨著門檻,腳下就是一條細長的石子路,兩旁是嫩嫩的青草,前面三間房,後面則是一個大墳包,墳頭上已經長滿了野草。
這到底是誰的墓?
除了千年前的古王陵,後來能在這裡撈到地皮的貴戚們,哪個能在這裡面修墓地的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把墓地修的熱熱鬧鬧,讓自己風光大葬。誰也不會像我眼前這個人,把墳頭修的悽悽慘慘慼戚的,連烏鴉都不來湊熱鬧。
老崔也不說話,一直向前走,我跟著他,我們到了第一間屋子的時候,我向裡面瞄了一眼。這裡佈置的像一間書齋,有書架,擺滿了書,落著厚厚的一層灰。前廳那邊還擺著一張桌子,整齊的碼著文房四寶,一支禿筆放在幹成灰的硯臺邊上,脆而黃的宣紙上放著一把短刀,刀柄上一塊玉牌,用大篆刻著‘緹騎’兩個字。
這應該是北鎮撫司的人用來殺人的刀,卻比一般的刀要華麗古舊,刀鞘上面綴滿了珍珠,銀柄已經變成了黑色。
這個時候,有風吹過,我們面前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了。我眯縫著眼睛,後退一步。等到塵埃落定之後,正堂掛著的一幅絲絹畫突兀的出現在我面前。
畫中是一個男人。
慵懶的坐著,手中拿著一個瓷盞,湊到唇邊。
他擁有女人般柔美的面孔。
蒼白的臉,血一樣鮮紅的嘴唇邊上,帶著一絲詭譎卻羞澀甜美的笑。
左眼角一粒淚痣。
崔碧城來了一句,“這就是那個罪人趙汝南的墓。”
我一愣,“趙汝南?!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緹騎總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