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深入,轟鳴聲越來越大,洞穴頂面的灰塵和沙礫一層層落下,手電光線已非常暗淡,僅照不出不到15米遠的距離。走了約五六十米,前方出現一個90度的彎道,繞過彎道又有一扇鐵柵門,但沒有上鎖。蕭一笑的腳印穿過鐵門還在往前延伸。推開鐵門,我們走進一條狹窄悠長的走廊。
走廊的道路非常平整,兩側交錯開有拱形門洞,門統一為黑色,跟我們之前在觀音像附近那些凹槽見到的一樣,應該也是由某種特殊材料製成。門邊均掛有一塊木牌,以石字8014部隊為字首,下面寫著看不太懂的文字,大概是“檢測中心、分析室、標本屋、電報站”之類的科室名稱。走廊頂上裝有日光燈,因年久失修損壞半數以上,光線甚是暗淡。牆面刷有淡綠色的塗料,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紅色的日文標語,大概是“注意安全、非請莫入”之類的警示詞。
打雷聲忽然停止了,但腳印仍在延伸,我抬起手準備往前揮,天佑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扭過頭,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不多時,走廊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緊接著出現一隊帶著臂章的鬼子,大概是夜巡的,我們全都躲在一處岔口的陰影裡,把臉貼在地面,心臟跟那些整齊的腳步一起律動。
鬼子終於消失在走廊盡頭,我第一個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往後招了下手。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勁,扭過頭,身後竟空無一人!除了剛才藏身之處有團雜亂的痕跡外,各個岔道空溜溜一片,根本沒有腳印可尋。退回去?絕對沒有可能,幾串腳印並無重複過的痕跡,可僅僅二十秒,幾個人難道憑空蒸發了?!
這時,身旁有扇門“吱呀”一聲開啟,走出一個長髮女子,身著黃綠色日軍軍服,皮鞋嗒嗒地朝走廊左邊走去。我只看到她的背影,線條很美,左腋下夾著一本檔案冊,透過擺動的右手(已露出骨節),我猜測正面大概也是一具骷髏。
見門沒有關嚴,我湊過去透過門縫看了一眼,裡面燈火通明,十來個臉都爛盡的鬼子來往穿梭忙忙碌碌,有的在整理檔案,有的在清理衛生,有的帶著耳機坐在不知名的機器前敲打什麼。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些人都死去多年,怎麼照例做著生前的工作?真他孃的嚇人!
來不及想那麼多,我緊趕幾步,朝長髮女人的背影追去,因為蕭一笑的腳印也在朝那個方向延伸。走廊盡頭又有一條走廊,但比剛才那條寬闊,且門洞的數目少了很多,其中一扇門虛掩著,木牌上“石字8014部隊xx(兩個字不認識)軍務秘書處”的字樣吸引了我,而蕭一笑的腳印到這兒消失了,日本女人也沒了蹤影。
門虛掩著,推開後,裡邊黑漆漆冷森森的,對面牆上懸有一面招人厭惡的太陽旗,兩側牆壁貼有所謂“大東亞聖戰”的宣傳招貼,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工程專案的進度表和研究圖,轉看門角,僅豎著一副暗紅色的衣架。掃遍整個房間,也沒看到蕭一笑,真是怪了。
我走到那臺實木辦公桌前,桌上擺有各類檔案、水杯、鋼筆及直尺,幾乎看不到灰塵,應該經常有人來打掃。忽然,我在桌角發現一張繪製精密的鳥瞰圖,雖然文字資訊不太明朗,但透過佈局可以很清楚地肯定,在賀蘭山腳下數百米深處,有一座規模驚人的日軍軍事基地!而我,就站在位於整個基地南側的機要辦公區中!
將鳥瞰圖摺疊好塞進衣兜,繼續探查,發現有兩扇抽屜沒上鎖。開啟其中一扇,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主人公是一男一女,均20歲左右一身戎裝,女的十分秀氣頂一頭烏黑的長髮,男的相貌英俊,眉眼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背景是一片模糊的山林。
撥開照片,手邊冒出一摞信件,我數了數一共二十三封,全是從東京寄來的,抽出信紙大致翻了下,內容不盡相同,書寫者均為一人,他叫秋山弘一。這個名字在那個凹槽的牆壁上出現過幾次,蕭一笑在做翻譯的時候,還順便講了日本人的姓氏由來,因此記憶深刻。我估計,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個女的,而那個秋山弘一則是她朝思暮想的情人。
開啟另一扇抽屜,摸出個破舊的檔案袋,頂面連續十幾張都是油印的表格,上面用鋼筆填寫著一堆資料,若蕭一笑和曹陽在,肯定能獲得不少有價值的資訊。最底下有一份電報,是日本陸軍總部發來的,有岡村寧次的簽字。這個老王八蛋在抗戰末期被天皇任命為侵華軍總司令,以他的職務級別,給某支部隊做點狗屁指示實在稀鬆平常,我正要撂到一邊,眼睛忽然被幾個符號絆了一下。
我回眼再看,並不自覺地摸出錢夾裡那個黑色物件,仔細一對比,幾個符號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