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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謝桂貞嚇得臉色如土。

劉青青一直坐在那裡木木的。

劉雙喜暈倒在那裡,左大腿壓在樹下拿不出來。他在大樹倒下的那瞬間衝向劉青青的身邊,拼命地推了她一把……

傍晚,爹爹坑猶如地球爆炸了似的騷動起來,全村老老小小几乎都往坑口趕來了。大家齊力扛起那棵長長的大樹,推到了溝底。四家死者的家屬跪在地上嚎哭,把山谷震得一片嗡嗡作響。劉福祥和劉思明在坑外得知訊息奔跑趕來,未穩腳就被那些哭啼著的人圍住,被他們大咒大罵。一個老婆子悲慟地暈倒在劉思明腳下,劉思明忙把她扶在一邊,他的鼻子一抽搐,大滴的淚順著鼻樑而下。劉福祥的雙腿被死者的家屬們緊緊抱住不放。那一箇中年婦女瘋婆一樣嘶咬著劉福祥的膝蓋,褲子咬破了,劉福祥抿住嘴唇,睜著乾涸無淚的眼睛望著面前四具死屍。

死者的親人都在呼三喝四,埋怨劉福祥。他們在怒哮著,男人粗暴地企圖湧向劉福祥那邊去揍他。

劉天金揮著手大喊,阻住了那些男人。

劉青青看到這裡,一個人揹著身子在那裡潸潸地遠盯著遠方深藍的山輪,淚流到了脖子下。

劉雙喜的左大腿壓碎了。他醒來後,幾個人要把他抬回去時,被一個死者的家屬看見後,衝過來揮起一腳踢在劉雙喜的腰上,接著又是幾腳。抬劉雙喜的人不得不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那男人因此大罵:“你們護什麼?你們的人死了又怎的?就是這烏龜蛋害了四條人命!你們還要為他護著,是想撈他的小雞水吃嗎?”那男人所說的“小雞水”即男人的精液。

抬劉雙喜的人低著腦袋,承受著那男人的汙罵。

天黑之後,坑口還在嘈雜不停,死者家屬不願意輕而易舉了卻了這場災難,每個死者家屬提出給三十萬元的撫卹費,否則不休。

這時從爹爹坑裡趕出來觀看的人陸陸續續回去了大半,他們長長地嘆息,道三道四,都說劉福祥從鄉政府好端端回來築路是手腳生癢,就跟二流子沒事找事拿棍子去玩卵睪一樣。他們還罵劉福祥不安份,自己陀螺似的歪七扭八坐不安睡不著,卻要把村裡人搜腸刮肚攪得沒個安寧。

劉福祥說話了。

他迎著死者家屬們的目光直聲直氣道:“我看,每家發十萬吧。”

剎那間,死者們的家屬都跳起來:“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悲涼的哭聲又纏繞山谷震撼著夜空。

那個老婆子跌跌爬爬地往劉福祥撞過來,一下,兩下……劉福祥迅速抓住那老婆子再次衝過來的腦袋。可是,劉福祥抓住了這一邊,那一邊冷不防地又撞來一隻腦袋,兩隻腦袋,三隻腦袋……女人們一個個都朝他狠狠地撞來。死者家屬的男人也趁機圍過來對劉福祥拳打腳踢,扯頭髮。

此刻旁邊的村民一齊拉住了那些橫蠻的人。

劉福祥的臉被打腫了一塊,頭髮被扯得蓬亂,可他仍打硬話:“你們宰了我也罷,要我多給一個毫子也辦不到!人死了,總不能用錢把她們買活,我們爹爹坑窮得*放不出一個屁來,哪能拿出這筆錢來?叫我劉福祥去陪死好了!我死了那築路的貸款誰也動不得!動了就是王八孫子!這筆貸款是爹爹坑的命根子!”他嚷到這裡,將自己的頭垂下來:“來吧,我叫你們往這揮兩斧頭就行,解你們的恨吧!”

劉思明接著道:“鄉親們,福祥都為大家著想,有些時候也沒辦法滿足大家。”

“給十萬元的撫卹費是少了,我作為村主任,很對不起你們遭難的親人,這十萬元錢只能表示全村人對你們親人的一點心意,賺少了的,記著帳,以後我們爹爹坑富了再給!”

死者的家屬一會兒沉默了。

第六章

39

劉德鳳得意地把郭大平那天雨夜偷偷背給她的東西擺放在房間裡,一件一件地摸索了一遍又一遍,感到這些東西特別珍貴。劉德鳳把那些東西當作郭大平,寂寞難過時她就對著那些東西說話。比如當她拿起郭大平送給她的那把梳子時,梳在頭髮上總以為郭大平幫她梳一樣,輕輕的,輕輕的,多麼舒服啊。然而瞬間從甜美的陶醉中回到現實時,劉德鳳的臉孔又如猛地被淋了一桶冰涼的冷水揪緊了。她知道眼前郭大平留下的東西是冷漠的,無情的,而不是郭大平的真正實體,不過是他用過的日常生活品罷了。郭大平你這小子好狠心啊,眨眼功夫就溜個乾淨,不知道我日日夜夜想著你睡不著覺吆?哎,哎,嘻嘻,嘿嘿,那夜你不送東西來,不喝我的酒,你就不會叫我偷偷的吃了。那回在山道上碰到你,你對我說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