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閉上眼睛。
不知是什麼時候,她耳邊響起了呼喚她的聲音。她睜起眼,原來是劉椿古串門回來了。
“你在這門口乾啥呀?”他詫異了。
“等你。”謝桂貞搪塞過去。
“劉青青走啦?”他又高興起來擰了一把謝桂貞的臉。
“嗯。”
“她對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進了房間,劉椿古轉了話題對謝桂貞說:“仁貴家真有福氣,他老婆又生下了一個胖兒子。桂貞,巴不得我們也早點生一個……現在你也恐怕懷著了。”
謝桂貞解衣後去櫥子裡拿出一隻瓶子,倒出兩隻藥環丟進嘴裡吞下去。自從新婚之夜,劉椿古知道她睡覺前老是吃那瓶裡的藥環,劉椿古問過她好端端的吃什麼藥環,她說是治關節炎,劉椿古從此便不問了。其實謝桂貞瞞著他,原來那是避孕藥。她怕劉椿古讓她懷上孕,她不想這麼早生孩子,有了孩子一切都麻煩了……這樣瞞著劉椿古她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因為劉椿古是那麼急切希望給他生孩子,讓他做爸爸。可是他認不得那瓶子上的字。太窩囊了,太可憐了,被老婆瞞了都不覺得,唉,劉椿古,劉椿古,我對不起你,以後一定給你償還彌補……償還什麼?彌補什麼?謝桂貞搞不清楚,只是這麼想著就是了。
“劉椿古,明天帶我去築路吧?”
“你吃得消嗎?”
“總不能老在家躲著,再講一輩子真的讓你這樣養吆?我去,我要學會吃苦,像別的女人一樣能幹。”
劉椿古笑了:“你在山外時不是說怕勞累嗎?”
“人會適應環境的。”
“好吧,看你會不會哭鼻子。”
38
天亮後吃過早飯,劉椿古就帶著謝桂貞出了村子去坑口築路工地。謝桂貞很少幹活,手腳顯得有些生硬,一會兒就被累得汗流浹背,衣服溼溼的粘在肉上,把她的身材勾勒出來。她的臉被陽光曬紅了,那紅靨一笑,誰看了誰會油然而生地想到她光赤赤的一切。女人嫉妒她,男人被她陶醉。劉雙喜遠遠盯著謝桂貞的乳子和大腿。他很想靠近去,又不敢,生怕別人懷疑他有這鬼心眼。自從那次在林子裡偷看了女人屙尿,遭了一頓拳打腳踢之後,在眾人面前他便有所顧忌了。他近來更怕劉青青,不敢抬目與她的視線相碰。那天他被蛇咬後的傍晚,要不是劉青青,劉雙喜也許會去見閻王的,是她揹他回到家找來蛇藥救了他一命。
中午的太陽像一把火烤曬著山野,工地旁邊的樹木在強烈的光線下暈暈倒倒似的,樹葉互相擁擠著往樹枝縫裡鑽,企圖用樹枝的軀幹遮擋住射來的光線。
這會兒,一棵高大的樹欄在開闢的路中。劉青青和謝桂貞幾個女人拉著長長的大鋸刀,把它周圍的樹木一統砍盡,推到溝旮裡去了,剩下這棵澡盆粗實的大樹如一座黑塔聳立著。她們爬上樹頂砍光它的枝幹蔓杈,這樣就便於把它倒下來滾下窩裡去。劉青青跟謝桂貞兩人拉動著大鋸刀在這棵樹上鋸了老半天,也沒鋸到一半的樹身,只在周圍鋸了一遍薄薄的皮層,這樹又韌又硬。接著幾個小夥子揮動大斧去砍。砍了一半,幾個人累得一團泥巴似的坐在一邊歇起來,劉雙喜撿了一把斧頭繼續去砍,將牙巴骨咬得嘰嘰響……就在這一刻山野裡颳起了山風,高高的大樹順著風向傾斜,樹跟下“啪”地裂了一聲,嚇得劉雙喜猛然一閃,跳到側邊大喊道:“倒啦倒啦!”可是他朝著大樹倒向的地方望去,一群女人還在那裡伐木。他扯破嗓子對她們大吼,但晚了,她們沒跑兩步遠,頭頂一陣風壓下來轟的一聲……劉青青在這剎那間只感到身子被人狠力推了一把,蹌踉地倒在地上,嘴 裡咬了一口土,劉雙喜撲在她的背樑上。與此同時,劉青青聽到背後和身邊發出幾聲穿破耳膜的嘶叫。劉青青翻身坐起一看,眼珠直直的……
四個女人被大樹壓倒在下面。一個女人的頭壓破了,腦漿染滿了樹背,濺得遠遠的地上一片花花的,整個腦袋不見了,脖子那邊鮮血淋漓,模糊不清。其它三個女人一個壓住胸脯,胸脯扁了,扁得如片,凹貼在樹上,雙手扒著樹,彷彿爬在那裡。第二個正壓中脖子,於是頭頸兩斷分開,腦袋滾了幾步遠。第三個壓著的是肚子,那肚子的東西從她褲襠中間的*竄出來,在那蠕動著,血水透溼了她的褲襠,流出大腿外面。她的雙目依然睜著,睜得老大,發出一股奇異的青光。
四周的倖存者看到面前的情景都像一樁木椿釘在地上不動了。
劉天金癱瘓在地上站不起來。
劉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