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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堂屋裡,就見餘家兄弟兩個殷勤地幫著攙扶賀蘭淳,聞天歌在一旁坐著,似乎十分懊惱。

“早知道就不叫爹喝酒了。”聞天歌說道,何必問說他們酒量淺,於是她就盤算著只叫他們喝了十碗,就不叫他們再喝,誰知他們撐不住十碗。

聞天歌哪裡知道賀蘭淳、何必問喝慣了清淡的酒,這北邊的酒,一是烈,二是石清妍為投其所好,送到西院的都是窖藏多年的佳釀,其中一罈子裡頭水早幹掉了,只剩下了貼著壇底的極其珍貴的血紅色底子。

楚律開口道:“賀蘭大人聽到了什麼話,傷心至此?”依著賀蘭淳的修行,便是大醉,也不至於指天罵地的這麼不堪。

“天也,天也,我賀蘭家到底造了什麼孽?”賀蘭淳又頓腳道,忽地聽到楚律的聲音,便踉蹌兩步,揪住楚律的衣襟,咬牙切齒地說:“我家阿辭自幼將長輩之言奉為圭臬,是才子中的才子,翹楚中的翹楚,何以淪落成了山賊?定是你教唆他的,定是你!”

餘問津、餘思渡二人錯愕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賀蘭淳,看他要跌倒,又忙攙扶著他。

聞天歌忙道:“爹知道了姓溫的女人的事,就這樣了。”因想不通這其中的曲折,便只以為賀蘭淳是因有個兒子要殺親子,因此傷心至此。

楚律聞言,立時便知賀蘭淳這是明白賀蘭辭遠離京城是為了避開兄弟相爭,於是忙勸賀蘭淳:“賀蘭大人莫心急,那山賊不過是賀蘭一時興起,他有出將入相的才華……”

“啪!”地一聲,楚律臉上捱了一下,不由地愣住,除了石清妍,還沒哪個人打過他,於是他怔愣住,心道賀蘭家的子孫要害兄長要害親子,為何捱了巴掌的人是他?

“都怪你,都怪你,倘若你遠著他,他無處可去,自然要回了賀蘭家!如今他走了,賀蘭家留下個喪心病狂的玩意,定是你居心叵測,要害死我們賀蘭家!”賀蘭淳指著楚律破口大罵,又奮力地要甩開餘問津、餘思渡。

楚律冷了臉,隨即又看聞天歌忽地又哭喪起臉來,便對聞天歌說道:“聞姑娘也喝了酒,且回了怡然樓那邊歇息吧。”

聞天歌小心翼翼地問楚律:“王爺,爹到底是不是專門來給我們主婚的?我怎覺得他不喜歡我?”

楚律一時沒想到如何答覆聞天歌,便聽祈年勸道:“聞姑娘,賀蘭大人怎會不喜歡你,他要不喜歡你就不來益陽府了。他這是不捨得賀蘭道長,養了這麼大的兒子,就這麼給了你,賀蘭大人哪裡甘心?”

“那我們養爹,”聞天歌茅塞頓開,只當賀蘭淳是不滿她跟賀蘭辭兩個離了他,便又湊到賀蘭淳面前,“爹,你以後跟我們一起去放羊吧,我們養你。”看賀蘭淳還在怔忡中,就又連喊了兩聲爹。

賀蘭淳酒醉之中,早忘了還有聞天歌這麼個人,又聽人喊他爹——雖在家時沒人敢喊他爹,但到底親切一些,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有沒有個這麼大的女兒,便摸著聞天歌的頭,老淚縱橫地說道:“老天為何這般坑我!這是要叫賀蘭家斷送在我手上?不!老二這輩子也休想如願,爹得叫阿辭回來!”

祈年忙道:“聞姑娘,快些將你爹送到裡屋去。”

“哎。”聞天歌不知賀蘭淳因酒醉的緣故早不記得她是誰了,只覺賀蘭淳溫暖的手摸在自己頭上,便心花怒放,一疊聲地喊著爹,趕緊哄著賀蘭淳向裡間去,到了裡間,自有餘家兄弟幫忙鋪被子等等,祈年也不多操心,就又勸了聞天歌走。

待這邊事了了,看楚律依舊摸著臉,祈年小心地說道:“王爺回去歇著吧。”

楚律嗯了一聲,心道這下子不用提拉攏賀蘭淳了,酒後吐真言,賀蘭淳定是心裡將賀蘭辭如今的遭遇都算到他頭上了。苦笑一聲,對祈年說道:“你且留下看著,若為避嫌,便再叫了幾個人來。萬萬莫叫賀蘭大人醉後受了涼,著了風。”

“是。”祈年答應道,便送了楚律出去,回頭又叫了趙銘家的幾個媳婦婆子過來一同守著。

守到四更天,就聽人說秦柔過來了。

祈年因並未犯困,便請了秦柔過來,見秦柔比早先削瘦許多,便笑道:“這樣晚了,秦姑娘沒歇息?”

“嗯,賀蘭大人如何了?”秦柔問道。

“秦姑娘放心,賀蘭大人已經無礙了。”祈年說道,說完,心想何時賀蘭淳跟秦柔有了交情,就叫她半夜過來親自探問。

“還請祈年姐姐借一步說話。”秦柔說道,瞅了眼趙銘家的等人,便跟祈年出去了,到了廊下,又低聲道:“有一事,還請祈年姐姐拔刀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