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惑笑曰:”吾將女妖說來,大約爾亦知得。“西山曰:”爾且言之。“狐惑曰:”一名翠蓋,一名翠華,一名鳳春,一名紫花娘與金光道姑,共四五位。“西山曰:”翠華、翠蓋,吾知為仙師弟子。以下三妖女,則不知之。“狐惑曰:”盡系仙師所收門弟。於是邀吾入洞,大排酒宴,細訴離情。吾之先歸而未歸者,實此故也。“西山曰:”吾來此候爾,爾知之乎?“狐惑曰:”諒必今日供牲酒者甚多,爾一人受用不完,來此待吾同享耳。“西山曰:”否。朱郭神祠,已被一惡妖所霸,吾特來此候爾,看爾作何籌商?“狐惑曰:”誰敢霸佔吾祠?爾未必束手讓之耶?“西山曰:”吾與彼戰了半日,道法萬不及伊,因待爾歸,再與相鬥。“狐惑聞此,急急歸祠。放眼視之,果一三頭六臂者坐於祠內。狐惑怒極,大吼一聲,曰:”何方妖屬,敢霸吾祠?“樂道亦大聲吼曰:”是祠乃公共之地,誰敢自稱獨有?
惟道法高者居之。“狐惑也不回言,手執雙刀,與樂道大戰。戰未片時,狐惑力不能支,剛要奔逃。西山曰:”莫戰,莫戰,吾酒宴已設矣。“狐惑掉轉頭來,樂道化回本像。狐惑見而笑曰:”樂道兄作得像!此必西山道人之擺佈也。“三人甚喜,一同入席。
狐惑將望五日約齊各洞道友,在北鳳山一聚之言,布陳顛末。
樂道曰:“道弟道兄久未晤面,如爾所說,恨不即會,而又稍待時日也,為之奈何?”狐惑曰:“暫住數日,即是望五,兄其在此忍耐待之。”不知不覺,望五已到。三人同駕風車,向北鳳山而來。一時之間,棄海、三服、椒花子、蜻飛子陸續俱至。二翠大張筵席,盡情歡飲。飲至半酣,同言曰:“不意碧玉山分散後,概以聚首於今日。其未聞音耗者,惟師尊與狐疑、善成、二蛛、野馬、護道焉。吾等聚會在茲,各家洞府,彼此皆曉。自明日始,分探仙師訊息。如先訪得者,四處報之。”言罷,二翠曰:“道兄等散之容易,聚之則難。今日酒筵,務必盡歡而後已。”當呼侍女重添餚饌,竟飲至斜月高掛,眾家道友乃散席而歸。
從此,不時又一聚宴,所恨者,未得三緘之音耗耳。
不知三緘自在登天閣收伏陰魔,村人感其害除一方,苦苦留之。三緘住了數日,別卻是村父老,望鄉關而進發,心忙似箭。但恨前程之太遠,在途奔走,終日啞然。
狐疑見此情形,知師心有不樂,乃以言慰之,曰:“吾師東南遊覽,積德累功,凡在一鄉,必除一鄉之害。弟子暗計,師之外善,諒已完全,待內功一成,飛昇自有日矣。”三緘曰:“外功易積,內功難修。不識何時氣聚神凝,胎嬰能結耳。”狐疑曰:“以師之苦修苦練,自是不難。”三緘未及回言,前途中忽來兩大漢子,怒氣勃勃,息於榆樹之下。三緘師弟不久亦至,共息於斯,目睹二人面貌相同,反背而坐。久之,左旁大漢籲一口氣,自怨嘆曰:“而今兄弟,吾看得淡如冷水,不若交及別人,尚覺相愛相親,甚於手足多矣。”右旁大漢曰:“人生在世,總要通乎情理。可恨那不通情理的犟牛,爾以好心待他,他反以歹心待爾,每逢親友專說自己好處,全不記著人家待他如何。”兩面言詞,都說透人情。
左面大漢曰:“如爾說來,爾待我哪些好心,且當著幾位道爺,講來一聽。”
右面大漢曰:“我也慵向人說,爾自思之。”左面大漢曰:“爾既待我有好處,正宜表揚,今而啞口不言,外人怎麼知得?”右面大漢曰:“爾真要吾說耶?吾即對道長訴之。想爾聽吾嫂言,恃爾力壯身強,善於貨殖,欺吾幼弱,父母剛沒,即要各居。兄弟哀告幾番,絕無憐憫。吾知爾念難回,任爾分之。凡父母傢俱衣服,盡屬爾有。吾於此際,能食不能作,無可如何,惟守著父母墳塋,朝日號哭而已。幸遇李姑父赴市歸來,問其詳細,才將吾叫回家內,為彼牧牛。我於成立時,毫不計較,見得哥嫂無食,心中弗忍,又將累年工資,分半送歸,以助費用。今爾家內頗能度日者,皆弟相助之力也。
弟自完配後,不過兒女太多,盤養艱難,去歲與爾貸金數釧,為何今歲逼討之急耶?“其兄曰:”吾貸與爾,向爾索時,爾即論及前情,未與索時,爾即前情不論。然則吾之貸於爾者,永不為爾索,則前惰即了乎?“言至此,二漢忿甚,勢欲爭鬥。
三緘急止之曰:“爾二人兄弟耶?”對曰:“然。”同胞兄弟耶?“對曰:”
是矣。“三緘曰:”如是,且將忿怒暫息一時。至爾兄弟之情,吾聆已悉,吾有數語,為爾輩言。言如是也,爾聽之;言如非也,爾勿聽,可乎?“二人皆曰:”道長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