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著這對夫婦她是賴家女。
不是什麼大事,但卻可以提醒魏家,他們可以休她,當然不休,也要足夠明白,賴魏一體,最好明白賴家可不是他們能落井下石的,最好是幫襯著點。
無論哪種行徑,她賴氏都不怕。
“起。”魏景仲瞥了孫子緊拉著她衣袖的手,淡道。
“謝父親。”賴雲煙淡應,抬起了頭,看向了這對自進門就沒正眼看一眼的夫妻。
魏景仲白髮白鬚,仙風道骨。
魏崔氏黑髮瘦臉,病態刻薄。
說來,相如心生這種話,也不是全部亦然。
魏景仲這種人,就跟他大兒子一樣騙人能騙一世,哪是什麼仙風道骨?
魏崔氏卻是身心如一,不過,賴雲煙儘管厭惡她至極,卻也知這女人也有她自個兒的悲哀。
落魄的孃家,身家富貴年輕的兒媳,還有生下的兒子與她漸離漸遠,那心從來都在書院與家族的夫君無不在提醒她,她得到的不會比她失去的多。
人生在世,有時拼的不過是誰比誰更敢付出,誰比誰更敢拋下惡因往前走。
而魏崔氏,是留在原地走不動了,她被她的人生禁錮住了。
看著她的慘態,賴雲煙沒有像兒子所說的那樣“不怕去得罪她”,而是垂下了眼,沒有去對應魏崔氏朝她看來的冰冷的眼。
“坐罷。”這時,大兒朝她看來的冷得沒有絲毫感情的眼,讓魏崔氏眨了一下眼,說了這句話。
“謝娘。”
“世朝謝過祖母。”魏世朝緊隨母親說過這話,卻並不看向祖父母,而是母親一落座到椅子上,他看著丫環整理好她的裙襬後,他這才安心地抬起頭,站到了她身邊,而不是去撿張椅子去坐。
他站在她身後靜默無聲,但那一刻,在屋內所有的下人都明確地知道,這母子是同心的。
他們家昨日才見過聖上,受了聖上讚譽的小公子是站在他的生母這邊的。
誰輕忽她,就跟輕忽她一樣。
那氣派又雅緻至極的堂屋裡,在魏世朝站到他母親身後那時剎那靜寂無聲。
魏景仲的眼,這時狠厲地朝大兒看去。
魏瑾泓撇過眼,看向了賴雲煙。
賴雲煙眼睛平視,正視著前方,姿態不危不懼。
“行路辛苦了吧?”這時魏母突然一笑,緩和了堂內的氣氛。
賴雲煙隨即微笑朝她看去,“勞娘惦記了,不辛苦。”
“我聽說是行水路的來?”
“是。”
“一直歇在船上?”
“是,舅父的商船共兩層,媳婦一層,舅父一層,兒媳帶了丫環歇在那二層,便是帶了僕人,也是都歇得下的。”賴雲煙淡淡地道。
財大,氣粗,就是這點好處。
她就是一人一條船又如何?
她過於淡定,魏母無話了,她閉了久日未閉的眼,內心一片愴然。
崔家踏在死路上,她已然無法了。
這時,只能隨她那不孝的大兒去了。
早知他這樣不尊不孝,當他年幼時,她就不該對他那麼好。
他當初就是她的命啊。
哪料至今,盡是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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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爹說了何話?”晚膳回房後,賴雲煙朝緊隨她來的兒子問了話。
肯定是事態有變,才讓兒子這麼堅決地站在了她這一邊。
她從沒教過他要與他的父親作對!
這世道,家族才是他活得好好的根本,這雖然是魏瑾泓教他的,但也是她一直肯定地告訴過他的認知。
魏世朝看著他洗了臉,褪去了蒼白的娘,看了好幾眼才與她說,“娘,我總算是明白了當年漠北迴京,你為何要抱著我哭了。”
賴雲煙愣然。
“孩兒明年才滿十歲,雖虛歲已十,但這心,怕是到而立之年了。”說到這,魏世朝閉了眼,吁了一口長氣才道,“你都不知,那日祖父告訴爹,那肚裡的小孩子得生下來那時孩兒想您的心。”
只有他的母親,才會那麼無謂一切地告訴他,他的歡喜與欣然才是他自己的歡喜與欣然,別人說與他的,全是妄然。
而他的爹,卻得有一個不是他孩子的孩子。
“你當初是怎麼想的?”魏世朝睜了眼,看著他那臉色平淡的孃親,靜靜地說,“你是不是想要給我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賴雲煙聽了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