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魏景仲這時怔忡了一下,等她走後,他對身邊的老僕說,“賴氏年方多少了?”
“三十有三了。”老僕算了算,道。
“不小了,也算是有點長進了。”
老僕彎腰道了聲“是”,之後又輕聲勸慰了一句,“大公子也願意著,你就隨他們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只能如此了。”事到如今,魏景仲對這魏家媳也是無話可說了。
不可休又不能罰,只能是隻要她沒有違於禮法,只能任她為所欲為了,還是隻能待她於過去一般無二。
這一夜世朝歇於騰給賴雲煙住的看雲閣,這閣樓有上下兩層,分前後兩樓,中間還有一處院落,院中有幾棵上百年的老樹,大風一吹,樹葉在夜風中刷刷響個不停,在歇了大半燈光的山中書院還顯出了幾分蕭瑟恐怖之意,世朝鑽於母親床前的榻上,讓冬雨給他蓋嚴實了被子後,探著腦袋問半躺在床頭的母親,“你肯定不知道,這閣樓是你們成婚那年爹為著你取的名吧?”
賴雲煙笑了笑,這事她確實不知道。
這種事,只要沒人知情沒人說,她確實無處可知。
再說了,知道了又如何?
“你肯定是不知道的,我是來了之後覺得奇怪,找當年的歷載看了才知道這樓落成那日名就是爹爹取的。”魏世朝有些得意地說,“後來找了個巧問了他,得了回話才知他確實是他因著你才為看雲閣取的這名。”
賴雲煙微微一笑。
“娘,你不高興啊?”魏世朝見她無動於衷,不由覺得自己沒找準時機說對頭。
“讓你爹來跟我說。”賴雲煙呵呵一笑。
“這怎麼可能。”魏世朝破口而出。
賴雲煙就看著他笑。
魏世朝也就沉默了下來。
他的眼睛看著燈光好一會,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不怪你的,爹有很多不對的地方。”
很多事不說,也有很多事也做得不好。
在漠北時,他可以為救娘命都不要,但一靠近京,他就不再是他了,哪怕娘傷在他面前他也可絕塵而去,莫怪娘不信他。
“娘。”
“嗯?”
魏世朝撇過頭去看她,見她已經閉上了眼,他就完全沉默了下來。
想來,說起世事無奈,娘應該要比他懂。
既然懂,還不與爹好,那就應是別的原因了。
這世上,如同不可能有沒有原因的仇恨一樣,也不會有無緣無故就有的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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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院呆得兩天賴雲煙就下了山,下山進城因天氣已晚,臨近關城門之時,魏瑾泓來接了她。
有他來,也就省了被官兵盤查這一道。
他上了她的馬車後,賴雲煙看著面前清瘦的男人道,“宮中的事了了?”
“沒有。”魏瑾泓漫不經心瞥她一眼,道,“再過半月,皇上就要提地改之事了。”
“由他提?”
“嗯。”魏瑾泓淡道,“現在由皇上來,事半功倍。”
皇帝正值威信最高的時候,他說什麼是什麼了,誰反對拖出去宰了,大臣沒幾個有話要說,老百姓更不會說他什麼了。
“終於來了。”賴雲煙半靠在軟枕上淡然地說了一句。
來了,但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樣。
此時土改,不過是中央想集財集糧而已,把地方王候貴族的錢糧都放進國庫。
全國的錢與糧食都進國庫,到時皇帝能做的事就多了。
“西海那邊已經去人了吧?”天色已黑,馬蹄悠悠,除了他們的人馬,路上這時已沒有了一個人,賴雲煙掀簾看了那烏黑的街道一眼,轉過頭朝他問道。
“去了兩趟人,一共一萬的人馬。”她問,他就答。
“去一趟需多久?”
“四年。”
賴雲煙臥在枕頭上的腰微微抬起了一下,接而就又軟了下去,“這路有點長。”
魏瑾泓摸了摸手指,沉默了一會道,“在找新的通道,可能會縮短不少的時間。”
“能縮短多少?”
“半年,一年。”魏瑾泓說了他的猜測。
“那邊有讓人能活下去的路?”
“有,在想辦法。”
“你是怎麼想的?”
“再過五年,我要帶領大軍過去,留下世朝帶領族人在京隨同皇上,而你要隨同我去。”夜太黑了,馬車內她頭上的寶釵太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