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即為‘同行’,難免競爭,本來也無傷大雅,只是……”玉無瑕迅速劫回被打斷的話語,無禮也罷,他不想再浪費無謂的時間,“若傷及了性命玉某便不能坐視不管……無論是無雪宮還是倚月樓,既然接納了他們,則自然應承了護他們周全,如今卻讓他們成了爭利的工具……”玉無瑕微微一嘆,“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
“謫仙君子果然宅心仁厚……”溪月冷哼一聲,烏骨扇迅得收起,直指玉無瑕鼻尖,“呸,好冠冕堂皇的藉口!那不過是因為你們處在優勢,怎麼,怕了,怕總有一天無雪宮會被倚月樓踩在腳下!”
“溪月樓主過慮了,”玉無瑕溫文頷首,“玉某無才,但無雪宮內臥虎藏龍,要敗了他們的家委實難辦了些。”說罷又低眉無奈地笑,威脅人了呢。有些事不是不做,只是他天性使然,習慣了由著別人的節奏去配合,但是一旦觸及了底線……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不是?
“你……”原本是極囂張的話語,可是從他口中出來,偏生就那般理所當然,溪月一時無言,只憤恨地瞪他,玉無瑕卻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只聽風攜來那溫柔醉霜華的聲音。
“你本不是一個狠心的人,莫再勉強自己。”
戒女一則天下知
那日會談之後,倚月樓與無雪宮的正面衝突算是告於段落,玉無瑕卻愈發忙碌起來。
這一次,玉無瑕什麼都沒有說,可是,雪沫知道,這世上能讓白玉呆瓜收斂閒散的,捨我其誰。
但,她什麼也不能做,她只能安靜地坐在一旁伴著他,望著他。從冰晶般的指尖到修竹似的身姿,定格在雪玉雕就的臉,越看越覺得自家夫君真噹噹是俊得天下第一、舉世無雙,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沒有誰冷落了誰,只是覺得,這樣,便已很好很好。一如谷中的歲月,平庸卻安逸,彼此就是整個世界。
然而,又有不同。
這裡是無雪宮,無雪宮很熱鬧。
雪沫靠在視窗,聽著隔牆傳來宮人們繁忙的腳步、熱情的招呼,就像一首樸實而歡快的歌謠,每一句都在譜寫生命的光彩生活的喜悅。陽光照在臉上,只覺得直入心底,溫暖地叫人止不住微笑,那便是幸福吧。
其實,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天下第一宮,只是一群人苦心經營的一個家而已。它有些世俗,有些喧鬧,有時爭吵,有時算計,可是,很真實。這裡是他們的家,住著他們的家人,每天,他們都在為家打拼,過得辛苦,卻睡得踏實。
僅此而已。
除了家與家人,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我們能永遠擁有的。
雪沫轉頭又望玉無瑕,溫柔的眉眼五官,溫柔的神情儀態,陽光在他額間飛散,像九天的霞光,神聖高潔,第一次覺得,其實,謫仙這個稱號倒也合稱。他那麼那麼努力地在給予更多的人一個家啊。
玉無瑕忽的抬首,微微一笑,風起雲舒。
“怎的,又看痴了,”見雪沫兩頰生紅,作惱羞成怒狀,忙識相地低頭,“不打攪了,夫人慢看,慢看。”
換來腰間狠狠受襲,雪沫掐的極有技巧,看似恐怖,其實並不怎麼疼,但玉無瑕還是很配合地痛叫幾聲,算是服軟。
雪沫滿意地歸位,一轉身卻見宿昔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宿昔啊……”正欲說些什麼,宿昔袖一甩,憤憤離去,只留下一聲言簡意賅飽含情緒的——“哼!”
“呃,他可是一受刺激便會採取行動的一根筋派?”
玉無瑕淡定點頭。
“是。”
“那麼……”雪沫喜笑顏開,“有好戲看了……不,演了?”
玉無瑕無奈扶額,嘴角卻忍不住揚起。
“恐怕,是的。”
果然,是日晚,雪沫便收到了一本“厚厚”的女戒》,墨跡未乾,正是宿昔“註解版”。
雪沫懷著十二分的誠意拜讀,連晚飯時間也未放過,期間,依稀視窗有人影一閃而過,想是“老師”前來視察。
讀罷,雪沫深有感觸,當下大筆一揮,寫下一篇戒女》回贈。
“舒門雪沫,少性乖張,頑劣無儀,蒙先祖之蔭庇,賴老天之困頓,賜君無暇,誠惶誠恐,不覺於今十二餘載矣。
今承宿師教誨,有如當頭棒喝,感慨萬千。追憶往日種種,渾渾噩噩,庸庸碌碌,不堪回首。餘性憊懶,三從未知,四德不明。生產偶事之,女紅偶學之,皆隨心意,且都無終,愧不能言。餘之姻緣,林林總總,能敘之,唯恩愛而已,噫嘻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