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行為放蕩,是為無德,豈有此理!
見客不顧,是為無言,豈有此理!
衣鬢不整,是為無容,豈有此理!
茶禮不奉,是為無功,豈有此理!
來時就曾聽說少夫人顏醜,本來怪罪他人不恭,如今看來,倒是心更醜陋。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想到這,已是怒極攻心,也不管少宮主在座,拂袖而去。
豈有此理!
望著那負氣離去的背影,回想方才那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白,咬牙切齒就差捶胸頓足的模樣,雪沫頓時從玉無瑕身上滾落,大笑不止。
“果然是書呆啊!”能被玉無瑕算準時間,說明他守時,或者說墨守成規;非禮勿視,說明他守禮,或者說冥頑不靈;滿腦子女戒女則,說明他守舊,或者說食古不化。
“當初你怎麼把他拐進無雪宮的?”
“一句話——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玉無瑕把她從地上拉起,重新坐入懷中,雙手合攏溫暖著她冰涼的手,“宿昔原是趕考的秀才,自小聰慧,讀書萬卷,過目不忘,然屢試不第,便要投湖自盡……”
“天哪,這書呆,”雪沫撇撇嘴,“不中也好,以他那樣的性子,入了朝堂怕要吃虧……”忽的眉眼一挑,狡黠頓起,“你猜他剛剛心裡都想了些什麼?”
玉無瑕扶鼻苦笑:“一目瞭然,豈有此理。”
“嘿嘿,好玩,咱下次再逗逗他。”雪沫兀自盤算,梨渦深深,像個調皮設計著惡作劇的孩子。
玉無瑕望著她,心內一陣恍惚,彷彿回到了兒時的某個片刻,那個整得他日不安生、夜不得寐的小女娃,那般驕傲揚起的如畫眉眼……恍如隔世。
“沫兒,你這又是何必……”明知道此時任何情緒對你來說都是負擔,為何就做不到心靜如水,此時的你,心可痛著?……可是,那樣的你,便不是你了。
“我不在乎,”顯然,雪沫誤解了他的意思,“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無關道德,無關名聲,舒雪沫的一生,只做想做的事。現在我只想,陪著你,或是你陪著我,重拾缺席的六年點滴,從過去走向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本書來自【炫|書|網】剛開學,腦袋混亂啊混亂~~
月上柳梢美人邀
雪沫擁著錦被蜷倚在窗邊,望黑夜深沉,一月當空。
“今日我要去赴一美人約……”
回想起玉無瑕臨走前留下的話,雪沫不禁莞爾。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夜當真是會佳人的好時機呢。”倚月樓的溪月樓主,能和白玉呆瓜齊肩並立的女子,會是怎樣的驚才絕豔?
一陣涼風拂來,雪沫立即矮了矮身子,把錦被拉至脖頸,只留個腦袋擱在窗臺望著遠處燈火在竹影搖曳間忽明忽暗。
夏夜的風本是極舒爽的,對於雪沫,卻如臘九寒風,冷入骨髓。她像掉入了冰窟,凍得瑟瑟發抖,倦意愈深。
“不許再用醉心迷迭香……”
想到玉無瑕臨走前板著臉的叮囑,雪沫無奈笑笑,將剛取出的長頸瓷瓶收回懷中。其實,她也不敢再用,眼下這身子狀況,恐怕一睡就是永遠了。
白玉呆瓜啊白玉呆瓜,現在我可真是要靠你活下去呢。你呢,沒有我……
心中一凜,痛意襲來,雪沫忙收神不敢去想。
“天色已晚,少夫人還未歇息?”
雪沫循聲望去。樹影婆娑,人影依稀,被皓月鍍了一層銀光。能將月華著成霓裳的,不是在外辦事未歸的佩月是誰。
“佩月姐姐回來啦。”雪沫直身,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本就對這樣的女子滿懷欽佩。這世上,能這般知己所欲,執己所求者,尤其是女子,又有幾人。
“白玉呆瓜沒回來我睡不了,佩月姐姐若是有空,陪我聊聊可好?”
“少夫人有令,佩月自是不敢推脫,只是佩月實在疲憊,想早些回去休息。少夫人恕罪。”
忽略佩月語氣中的客氣疏遠,雪沫仍舊一副親近態度。好感本身就是一種一廂情願的情感,誰說你喜歡人家,人家就一定要喜歡你。
“那佩月姐姐快去安歇吧,你這些日子一直為無雪宮奔波勞碌,一定很辛苦。”
“謝少夫人。”佩月轉身欲走,忽又覺得不甘心,黑夜掩護,她願放肆一回,嘴角勾起,露出鄙夷;得意而暢快。原來你也會擔憂,會妒忌。
“少夫人不必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