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香後,李治把自己知道的古龍金庸梁羽生臥龍生諸葛青雲都問了個遍,大和尚還是微笑搖頭,那氣度,淡淡然,菩薩低眉,竟有一番寶相莊嚴的氣勢。
最後玩夠的李治隨便問了最後一句:“那總該有‘如來大佛棍’吧,那可是你們出家人的看門手藝。”
大和尚這次沒搖頭,破天荒的點點頭,示意,這個可以有。
出奇的是李治卻沒有就此追問下去,適可而止的停住了,大和尚不燥不驕的微笑道:“不在三界外,便在五行中,無緣擦肩而過,相見便是有緣,施主何須試探貧僧,緣有緣法,到時自知。”
李治現在是真的知道了,跟這些整天吃飽了沒事幹沉迷在佛遏哲學中的鑽牛角尖的老禿驢們打交道,就要坦白點再赤果果一點,拒絕任何有良的不良的機鋒,發散你的思維當一個暫時性的小孩,聽不懂的當個屁放掉,聽懂的也無需當真,心不動,風吹動樹就都不動了。
“和尚不說,爺就不勉強了,貴廟從外看爛到渣了,進廟內方知金玉其中,法度修嚴,難得眼拙一次,如此玄妙怕是故意為之,大師父於學佛之道很有自己獨到一處。”李治不理睬老禿驢的機鋒打屁,岔開調侃起了這寺廟的悶騷風格。
“施主好悟性,果然與我佛門有緣,”大和尚先是讚了一句,也沒看清李治古怪的表情,繼續道:“修佛不重外相皮囊,而重因果迴圈功德報應,貧僧一貫以不講經、不化緣、不在名山大寺修行,原因究其根本不過是修行之本在於苦中求足,他日功成,脫俗便可成名,超凡即能立地成聖,此事看起來難,做起來更是難上百倍,千百年間能成佛門大德之輩的在當今只玄奘法師一人,遍尋故往太少太少,施主一生喜、怒、憂、思、悲、恐、驚有幾樣不是為了名利所驅使,可惜了。”
“說不定爺是為了天下蒼生呢?”李治語帶不詳。
“那施主試想若做一無名英雄,施主還願意如此辛勞嗎?”寒山反問。
李治沉默,好半天才點點頭,迅即搖頭輕嘆:“胖和尚,莫不是想要世間又多一個梁武帝?”
“不敢。”
“施主少年經事,豪氣干雲,只不過……他才會發現自己苦苦奮鬥多年,不過是‘殺戮百萬,又殺戮千萬’,造孽太深。”胖和尚語氣堅定,倒是悲天憫人的很,不容置疑。
李治灑然一笑,然後收斂了笑容,正經起來,沒有反駁,殺得人多了,很難說真的沒報應,尤其是自己又快要當父親了,心中深怕遇到狗血劇裡面讓人不能淡定的蛋疼選擇“保孩子還是保大人”,一時無言以對,沉默下去了。
這寒山和尚早悟的佛法三味,佛經典卷爛熟於心,是個得道有為的高僧大德,儘管他自己不如此想,但世人早已如此定義,通天文,知地理,曉陰陽,撇開這個問題,李治還有同樣博學的裴行儉和大和尚三人愈談愈投機,相見恨晚,大和尚言談無忌,偏又不是酒肉和尚,那拾得小和尚一手素齋燒的和他人一樣靈氣,難得。
在這山寺盤桓了兩日,李治是戀戀不捨,那個拾得小和尚著實有趣,像只剪了爪牙的紙老虎,一撓他就生氣,偏偏又不敢發作,那副生悶氣的委屈樣兒最能解悶,臨走前李治和寒山和尚殷殷敘別,那大和尚寒山突然開口問拾得道:“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大皺眉頭,思索片刻,皺眉輕聲道:“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寒山大和尚滿意道:“還有甚法子可以躲得?”
拾得眼神瞬間鋒銳起來,直截了當的道:“我曾看過彌勒菩薩偈,且聽師弟念偈曰: 有人罵老拙,老拙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隨它自幹了,我也省氣力,他也無煩惱……人弱心不弱,人貧道不貧,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辦……這個逞英雄,那個做好漢,看看兩發白,年年容顏變……我看世上人,都是精扯淡,勸君即回頭,單把修行幹。做個大丈夫,一刀截兩段;跳出紅火坑,做個清涼漢。悟得真常理,日月為鄰伴。”
寒山和尚道,“拾得,這位施主和你有緣,你不妨和他一起南下修行去吧。”
拾得輕聲問道:“師兄呢,他日還會回姑蘇寒山寺嗎?”
寒山轉過身擺擺手,道:“一切隨緣,去吧。”
拾得點頭,乾脆利落道:“師弟明瞭。”
李治上前笑眯眯的摸了摸拾得的腦袋,莫測的慨然道:“真是到哪都會遇到名人啊,拾得小禿驢,你要名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