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府尷尬的咳嗽一聲,不出聲則已,這佯裝打破尷尬的局面的青澀舉動,一下子讓看多了花言巧語的捂住嘴笑出聲來,看李義府的眼神更加不同了,從暗暗的在審視打量到悄悄的評價欣賞。
“,你是哪裡人氏,學的如此好的曲子?”李義府找了個話題問了句。
“奴家江陵人士,因為家窮,便跟著父兄逃難到這裡,靠點戲藝勉強過活。”神色坦然,寥寥兩句,不曾流露出一絲黯然,家窮?窮到甚麼程度要逃難到外鄉乞活,沒說,李義府也懶得問,可對女人越加的欣賞了。
“哦”,李義府點頭應了一聲,“天色不早了,明日……明日我再來……看你吧,到時換個曲子吧,夜雨瀟瀟,唱點歡快的曲子,再傷情的過去和當下,一旦心裡輕鬆了,沒有走不完的路,除非是絕路,另外這玉佩你收著,自己留著吧。我知道你們這行的規矩,出去我會對你們班主說,玉佩我收回去了,誇他兩句也就是了。”
闖蕩江湖已非一日,十分善於曲意逢迎,雖也有避不開的“無奈之舉”,可也是在這份無奈中,這個女人短短三年,情商一次次突破,早非昔日懷春少女,可聽了李義府的話,還是不可避免的那顆懸在半空沒有一點安全感的放心,一陣顫抖,可一想到李刺史家中有老虎,暗歎,深深一禮:“大人是性情中人,有心了。”
李義府笑了笑,大袖輕展,飄然而去,對他這種人過中年,看遍了波濤洶湧的官場老賊來說,等待、欲擒故縱、步步為營、步步為贏,不過是最自然的本能,而已。
第二天,雨過天晴,相同的是,仍舊是個夜晚,這次李義府到來時,位子是排在最前面的,甚至水袖漫卷雲散間,那帶起的風都能將李義府一身白色士子服的衣袂吹起,每當此時,李義府便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聞著空氣中那股很淡很淡隱約可嗅的微香。
今天,果然一改往日,唱了一首輕快的曲子——《婆娑》
“天青煙雨月晴,娑婆淅瀝雲仙,
雨淅淅女兒淺笑,輕輕的笑聲杳若空濛,
淺望風音,冷香啼青,寂寞瓊窗,望斷青山交疊凌亂,
佛祖拈花,惟迦葉笑,既而步往極樂,悟道在一笑之間。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愛恨悲喜不過一念。
怯由心生,怯亂人心,
君行萬里征途,安心千般苦,君若還念妾,
迢迢遠遠也須回顧。”
末尾那幾句,是為自己唱的,怯由心生,怯亂人心,卻是為李義府唱的,也許只有怦然心動才能形容李義府當時的心思,一陣令他顫抖的亂流熾熱的流過激湧到他的胸口,此時此刻此景,遙望著望向自己的秋波眸子,早已下定決心的李義府,開始魂不守舍了。
方才的那段不過是個鍥子,自己改的,接下來才是正劇《合汗衫》。
一個“合”,預先劇透了結局,一出從頭沒有大的心情起伏到結尾的爽劇,這種市井傳唱寫就的曲目,無論臺詞還是深意都不入李義府眼裡,不過今日,他聽的滋滋有味。
合著節拍,翹著大腿,頗為愜意悠閒。
散戲後,李義府招來班主耳語了幾句,班主也下意識看了看獨自站在臺上不敢看人的,應承著點點頭,同樣還是那個後院,李義府也同樣如昨天一般靜等著,僅僅只有半柱香,李義府喝了三盞茶。
門口閃現一個清影,洗盡鉛華的讓瞧慣了自家黃臉婆的李義府眼前一亮,原來女人素面朝天當真可以天生麗質,動人的像剛剛撥開的荔枝,剔透的晶瑩,白嫩的讓李義府心跳的更快,和所有男人一樣,李義府在這個時候露出一個不裝逼正常男人該有的讚賞。
一直沒有閃現出自豪的神色,也沒有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舉動,只是甜甜一笑,算是回報了李義府無聲讚美,可心的女人。
兩人對座,執黑,李義府執白,最後一百手李義府不動聲色的放了幾次,裝作沒看見,輸了。
“不想贏?”李義府難得的笑問道。
“您是大人,如何能輸給一紅塵女子,這不合規矩。”收拾棋盤,淺笑輕聲回了句,不急不緩,不卑不亢。
若能娶此女,夫復何求?
一霎那,李義府竟也廝回到年少不懂事的花季歲月,這之後兩人聊著,沒有明確的主題,漫無邊際,這之間,李義府的笑容越來越多,漸漸不覺間恢復那副談笑自若,語出幽默的李人貓風采,不覺間竟也頻頻出了溫柔的笑聲。
藉著幾分醉態,李義府緩緩的將拉進自己的懷裡,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