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作為臨時丈夫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楊樹林認為王嬸的推斷有些道理,但也有破綻:楊帆只醞釀了九個半月就出生不是沒有可能,聽說有的孩子九個月不到就出來了。王嬸說,那只是個別現象,姑且認為薛彩雲的的確確懷了楊帆九個半月,可是你怎麼確信結婚當晚她就懷上楊帆了呢,你以為這種事情跟種地那麼容易嗎,挖個坑,撒下種,埋上土,澆點水,就夠了嗎,你錯了,當初生我家老大的時候,你知道我和他爸費了多大勁嗎;所以,種種機率很小的事件放在一起,可能性就是零;所以,相信我吧,樹林,離婚是你正確的選擇,別猶豫了。
楊樹林不敢相信王嬸這個平日裡看似二百五即將步入老年的北京婦女,居然會有如此強悍的邏輯推理判斷能力,她上學的時候一定是個數學尖子,說不定在舊社會還給資本家算過賬。
楊樹林對此也有自己的判斷,他不相信薛彩雲在和他結婚之前與別的男人關心曖昧,也不相信楊帆不是自己的兒子,就說婚後薛彩雲揹著他有了其他男的,但是僅在婚後九個半月楊帆就出生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恐怕薛彩雲無法完成這麼艱鉅的任務;所以楊樹林唯一相信的就是,薛彩雲跳舞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大學生,聽了一番花言巧語,加上薛彩雲文化不高,人生觀很容易受到他人左右,思想波瀾起伏,在所難免。強扭的瓜不甜,男人要心胸寬廣,楊樹林對待薛彩雲就像毛主席對待林彪一樣,當薛彩雲有了自己想法的時候,就由她去吧,只要把楊帆留下。自打楊帆出生以來,楊樹林對他愛不釋手,他太喜歡這個孩子了,他的生活中不能沒有楊帆;同時,他也認為楊帆的生活裡不能少了他。
王嬸的推斷和楊樹林的分析均看似有道理,但楊帆究竟是不是楊樹林的兒子,不是嘴上說是就是的,也不是嘴上說不是就不是的,這個答案只有薛彩雲最清楚,但是當楊樹林問她,楊帆是不是我兒子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卻是:廢話。
廢話?廢話是什麼意思:那還用說,不是你的還是別人的?還是:那還用問,當然不是你的了!
楊樹林無法完全理解“廢話”的含義,他只讓薛彩雲說是或不是。薛彩雲說,我不說!楊樹林說,你為什麼不說。薛彩雲說,你這麼想是對我的侮辱。楊樹林說,我沒有侮辱你,但如果你這麼做了,就是對我的侮辱。
原本萍水相逢和睦相處的一對夫妻,在離婚前開始了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爭吵。楊樹林希望得到楊帆是他兒子的肯定回答,這樣他就可以在離婚判決時強烈申請佔有楊帆,而這個答覆薛彩雲卻無法輕易給出,她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是,都會受到以王嬸為代表的一搓人的質疑,並對楊樹林說三道四,左右他的觀點,與其這樣,她不如不說,閉上自己的嘴,讓那幫無聊的人去猜測。
無論楊帆是與不是自己的孩子,楊樹林在王嬸面前都流露出他想要這個孩子的意思,但在薛彩雲面前,他卻表現得若無其事,怕薛彩雲和他爭搶。
在薛彩雲和楊樹林對薄公堂前,王嬸提醒楊樹林:如果不是你的兒子,你這麼做不是有病嗎,要是別人的崽兒,趁早讓她帶走。
驗證楊帆是不是楊樹林的孩子,不能光憑嘴上論述、腦袋臆斷,要用科學嚴謹的態度和方法,其實很簡單,去醫院做個鑑定就知道了。王嬸提出這個辦法,楊樹林不願去,怕萬一被王嬸說中。他不想讓楊帆離開他,無論楊帆是誰的兒子,和他有沒有關係。
王嬸說,你這個孩子中邪了,不可救藥。王嬸說,你可以再找個老婆,讓她給你生個貨真價實的孩子。王嬸還說了很多楊樹林愧對列祖列宗的話。楊樹林心想,這個老孃們兒真討厭,但是他打小受的教育就是要尊敬長輩,況且王嬸和他父母生前關係始終不錯,王嬸的老頭和他父親還在一個工廠裡煉過鋼,父母去世前讓王嬸對待楊樹林就像對待自己兒子一樣,他犯了錯誤,隨他們便打罵,所以楊樹林只能忍氣吞聲,對王嬸的話聽之任之。
在王嬸的注視下,楊樹林抱著楊帆去醫院做親子鑑定。出了衚衕口,楊樹林在一個冰棒攤前站住,給楊帆買了一瓶酸奶,趁機回頭看了看,沒有發現王嬸跟蹤,便改變方向,背道而馳,帶著楊帆去看電影。
電影散場後,楊樹林準備帶楊帆回家,突然想起什麼,便掉頭去了百貨商場,先在生活用品專櫃買了一根繡花針和一包棉花,又在副食百貨專櫃買了瓶二鍋頭,然後找了一個偏僻的衚衕,把楊帆放在不知誰家的三輪車上,用蘸了白酒的棉花反覆擦拭了繡花針後,高高抬起拿針的右手腕,將針頭對準自己左臂,剛要往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