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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得極為順暢愜意。

不一日,田忠所領船隊順利到達京城。將要下船之前,趙觀與田忠道別,忽道:“大哥,這一路上你對我好生照顧,我對你也不能隱瞞欺騙。那時我跟你打賭比試水裡功夫,小勝一籌,其實全靠了作弊。”

田忠一呆,說道:“甚麼作弊?”趙觀道:“我那時故意向你討酒喝,喝完後將空的酒罈子帶入水中,藉著壇中空氣在水中呼吸,才能在水裡待得比你久。”

田忠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好聰明!”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原本不必讓我知道,卻仍舊說出實情,足見你光明磊落。再說,若不是你,我也絕難拆穿江南幫的計謀。老哥哥欠你良多,又哪會去在意這點小事?”

趙觀笑道:“我當你是朋友,因此不能騙你。不說出來,我往後心裡都要不安穩。”田忠極為感動,說道:“趙小兄弟,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孩子。等你大一些後,若有意加入我青幫,我田忠一定極力向香主推薦引進。”趙觀一笑,說道:“先多謝大哥了。”心中卻想:“我最怕吃苦,你們年年運糧這等苦差事,我可是幹不來的。”

趙觀與田忠道別後,便帶著周含兒下船入城。他向人詢問,很快便得知周府在城南,租了輛馬車,陪著含兒來到周家大宅門外。趙觀見那府第極為宏偉壯觀,他這輩子哪裡見過這等京城大官的宅府,不禁嘖嘖稱奇,向含兒道:“沒想到你還真是位貴宦人家的千金小姐,這一路上可沒騙我。好啦,周大小姐,你這不是回到家了麼?”

含兒望見久違不見的家門,如在夢中,忍不住喜極而泣,忽然拉起趙觀的手,說道:“你跟我一起回家,好麼?”趙觀卻搖了搖頭,他無心去見含兒的父母,隨口道:“青幫的船就要起錨了,我可不能讓田大哥等我。”含兒心中極為不捨,說道:“你別走,好麼?”趙觀笑道:“啊喲,周大小姐難道想留我下來,在你們府裡當差,供你使喚麼?”

周含兒一呆,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想爹爹媽媽見你,向你道謝。”趙觀搖了搖頭,神色嚴肅,說道:“我不要你爹媽向我道謝,也不要你向我道謝。我只要你一輩子記著我的好處。”周含兒見他說得正經,凝望著他,也正色道:“我答應你。”

趙觀卻哈哈大笑,說道:“我跟你開玩笑的。周大小姐,再見啦!”回身便走,轉眼消失在街角。

含兒自那夜在後院被尤駿和吳剛二人擄走,到此時重回家門,已有大半年的時光。周明道夫婦在京城中遍尋愛女不獲,原已不存希望,此時見她竟平安歸來,都是驚喜交集。父親抱著她涕淚縱橫,母親連忙上香叩謝菩薩。父母問起她失蹤和回家的經過,含兒一一說了。周明道聽說她是被兩個皇宮侍衛擄走,連忙通知好友京城楊提督,請他下令通緝捉捕尤吳二人。但聽說千里迢迢,護送她從蘇州回到京城的竟是個年僅八九歲?妓院老闆的兒子,都甚覺不可思議。周母乃是虔誠的佛徒,認為小男孩定是觀音菩薩派出的使者,專為保護含兒而化身下凡;周父則猜想這必是江湖奇人,多半因練特異功夫而使外貌有如孩童,實際應已是成人。

含兒卻知道趙觀並非甚麼菩薩使者或江湖異人;趙觀便是趙觀。那天夜裡,含兒躺在閨床上,擁著錦緞暖被,想著趙觀又輕蔑又調皮的笑容,又精靈又愛捉弄人的眼神,又俊美又可厭的表情,和這一路上與他相處的種種情景,心頭一陣溫暖,嘴角露出微笑,良久才沉入夢鄉。

那時含兒自然不知,她能在溫暖的被窩裡安睡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數年後的一個冬夜,一群官兵打著火把衝入她家,不由分說,便將周明道五花大綁地押走。含兒和她母親兩個嚇得臉色蒼白,六神無主。她問母親:“他們為甚麼抓走爹爹?”周夫人只是搖頭流淚,說道:“娘也不知道啊。”

過了幾日,含兒跟著母親去牢裡探望她爹爹,替他送飲食衣物進去。她看到平時雍容華貴的父親身穿囚衣,坐在汙穢腥臭的地牢裡,身上滿是受刑後的傷痕血跡,只嚇得不停流淚。她爹爹已不大能說話,嘶啞著聲音對夫人說周家將大禍臨頭,要她趕快帶女兒遠走避禍,又要含兒乖乖聽孃的話。第二日,城中便傳出要抄周家的訊息,周夫人記著老爺的吩咐,流淚匆匆收拾了家中金銀,帶著女兒連夜投奔鄰近的親戚。含兒跟著母親奔波跋涉,連著去投靠十多家近親好友,百般求懇,卻都被拒於門外。那年冬天的風雪特生嚴寒,母女倆流落鄉野,無處可依,最後來到了幾百裡外的高郵,找到周老爺的表兄李叔叔家裡。李叔叔心中不忍,收留了她們,為怕被人發現,便讓她們住在後院的馬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