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兩兄弟無聲對視了一眼。趙鈺攬住阿保機的肩膀,眼鏡後的雙眼在日光的照射下,叫人看不清透,他平淡地笑,說著:“醫生前天給他裝了人造頭骨。”“那怎麼沒有傷口?”阿保機仰頭去看趙鈺。“因為是微創啊。”趙鈺笑得溫暖可親,“術中‘0’傷害,360度關愛健康,真正的婦女之友,計生之光。”“哦……”阿保機被趙鈺夾在咯吱窩底下往餐廳走,邊走邊思考。半分鐘後,瘦猴子站在餐廳裡跳腳,“我好歹是文學院研究生!你們當我是白痴嗎?”趙煜已經陪著木潸站在客廳洗手間裡擠了半隻牙膏,聞言探出腦袋狠罵了一句,“閉嘴!”眼看著瘦猴子就要衝過來,木潸眼明手快把洗手間門鎖上。趙煜嚴肅地衝她舉起了大拇指。木潸咯咯一笑,抓著剛擠了牙膏的牙刷問:“你的傷都好了嗎?”“都好了,”趙煜皺眉看向她的腿,“你的腿呢?怎麼還沒好?”在趙煜的理解裡,木潸既然能讓自己如此快速地復原,自己的身體經她一救甚至更甚往昔,那她應該也能治好自己的腿傷才對。木潸上下左右刷得滿嘴都是泡沫,“波行……”“嗯?”趙煜站在一旁低頭看她,“把泡沫吐掉再說話。”“我自己的身體對它已經習慣了,就像你們的身體與某種藥劑接觸時間長了便具有抵抗力一樣,它們對我是無效的。”木潸吐掉泡沫,認真解釋,沒吐乾淨的泡沫噴了趙煜一臉。趙煜抹抹臉,退後一步,在洗手間明黃色的燈光下打量木潸。木潸從鏡子裡不解地看他。趙煜撓了撓光頭,謹慎問道:“你怎麼不避著我了?你不是要逃跑嗎?還跟我說這麼多?”“呃……”木潸蹙眉,有些為難地看著趙煜,“你昨晚不是說要報恩嗎?”趙煜對她的掉以輕心不敢苟同,“你就相信了?”“呃……”木潸避開趙煜的眼,忍不住鼓起腮幫子,自言自語般細聲說道:“……也不是啦……”“什麼?”趙煜提高音量,連身體都突然逼近過來,嚇得木潸趕緊縮起脖子。趙煜憤恨地看著眼前的縮頭兔子,打也不是罵也不是,自我惱火了一下,便拍拍木潸的肩膀,低聲囑咐道:“等我一下。”縮頭兔子含著牙刷乖乖點頭。趙煜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套衣服。木潸就著他的胳膊翻了翻那套衣服,指尖剛碰到外衣底下的內衣褲,臉騰得就燒紅了。趙煜也有些尷尬,他把衣服扔到衣架上,又把手裡的另一堆東西擱到盥洗臺上。木潸剛要發問,趙煜已經不由分說扶著她坐到馬桶上了,他自己則轉身取了幾個塑膠袋和一捆膠袋,蹲□一圈一圈幫木潸小心地纏繞傷口。木潸坐在馬桶上,低頭看著趙煜認真工作的臉,嘴角不知不覺便噙上了一抹笑。“昨晚奔波了一天,你小心點洗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再出來吃飯。”趙煜左右檢查了自己的包紮成果後,這才滿意地叮囑木潸兩句,站起身收拾工具離去。客廳的洗手間裡竟然整整齊齊擱著一整套的女用洗浴品,而且每一件都是尚未拆開的新品,木潸後知後覺地疑惑著洗了澡,等到她換了趙煜給選的運動短褲再站在客廳裡時,她才發現先前趙鈺所說的“一兩條裙子”根本就是謙虛過了頭。客廳裡整整兩排的衣架,少說也有幾十套的女裝小到襪子內衣褲,大到裙子外套長褲一應俱全。木潸在深山老林裡住了十八年,第一次親眼見到這麼多五花八門的衣服。沒給木潸多一點掉下巴的時間,趙煜已經領著她去餐廳吃飯了。洗過澡的木潸臉色比起昨晚好看了許多,趙鈺坐在餐桌旁,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阿保機埋頭吃飯,倒是沒有像以往那樣打趣她。木潸不自在地在趙煜身邊坐下。趙鈺動手往她的白粥裡夾了塊紅燒魚,“嚐嚐我做的魚。”木潸為難地看著那塊魚肉,無法動筷。趙鈺溫和地問她:“怎麼?忌魚?”木潸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一旁的趙煜給她挖了勺肉沫茄子,“那吃肉。”木潸縮手坐在位置上,小小的一張臉侷促得直往衣領裡收。趙煜問她:“沒胃口?”木潸摸摸癟了一整天的肚子,剛要搖頭,餐桌對面,阿保機得意洋洋地夾起一筷空心菜放入她碗裡,樂道:“兔子嘛,吃草就好。”終於有可以入口的東西進入碗裡,木潸小心避開碗裡的葷腥,夾著沒碰到魚肉的那麼點菜葉,趕緊嚼了起來。趙煜好奇地看著木潸,“你吃素?”木潸點點頭。趙煜想起她在小吃街裡被肉香薰到吐的場景,大手一伸,把桌子上的葷素調了個方向,所有的蔬菜全堆到了兔子面前。木潸感激地看著趙煜。趙煜被那眼神瞧得頗為受用,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緩和。“咳……”趙鈺不動聲色地給阿保機夾菜,“吃飯吃飯!”於是一桌子的人各懷鬼胎繼續吃飯。門鈴卻在這個時候咋咋呼呼地響了起來。趙鈺把筷子一擱,嘆道:“這飯沒法吃了。”趙煜站起身,拉過木潸徑直往自己房間裡走,阿保機也跟著蹬開了椅子,手腳麻利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