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她便幾乎跟孃家斷了來往。饒是如此,安氏跟庫狄延忠才過了三年快活日子,就懷著琉璃迎來了曹氏這個更年輕貌美的妾,看著她生下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
至於曹氏,倒是地地道道以樂舞為生的慄特樂戶,按大唐律法屬於不能為妻的二等賤籍。可對於庫狄這樣的胡人家庭來說,誰又會閒得抽筋來管他是不是以妾為妻?曹氏也許不算太聰明,但足以對付庫狄延忠了,也足以決定在這一千多年前的時空裡孤立無援的琉璃的命運。
如今,這個家雖然依然住著安氏用嫁妝購置的小院,卻已經看不到安氏的任何痕跡……呃,也許除了琉璃?其實琉璃也屬於曹氏非(炫書…提供下載…87book)常想清理乾淨的某種東西,只是因為她的皮囊大概還值點錢,又處處小心,才熬過了最初的艱難。一年多前,當她終於開始說話並顯示出腦子沒有壞掉後,曹氏立刻就想到了“變廢為寶”的好辦法——讓琉璃去參選教坊的搊彈家!
這個決定好的一方面是:一年多來,琉璃終於能吃得飽、穿得暖了,而且已經學會了琵琶、樂舞和標準的大唐禮儀。不得不說,這具身體的確擁有過人的音樂天分,每一樣她都學得有模有樣,那請來教她的曹家小妹被她哄得開心,不知不覺便喪失了敵我立場。
壞的一方面是:從曹小妹眉飛色舞的描述中,琉璃終於知道所謂教坊是何等恐怖的地方——那是為皇宮豢養樂舞歌伎之所,進去之後最好的下場是成為皇帝偶然會寵幸的“十家”,更大的可能則在外面的雲韶院為皇家服役到老。但最變態的還是,這些教坊裡的女人居然流行結香火兄弟,平常一起廝混,而一旦嫁人,新郎也會被“兄弟們”通用……
得知這一切的時候,琉璃很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而曹氏還笑吟吟的跟她說,“以後這個家,還要靠你多拉扯拉扯。”
啊呸,我拉扯你妹!只是明天,就是太常寺搞海選的日子,她這張臉長得的確有點禍水,曹氏家族在教坊又有根基,不出意外她肯定會被選上。一入教坊,便是賤籍,別的穿越女都是越混越好,怎麼她穿越三年,居然能從一個良民家庭的嫡長女混成以色事人的胡姬?她如何才能證明在她異國風情的皮囊下面,依然有著一顆本土穿越女堅忍不拔的心……
在不時灌進冷風的氈篷裡又熬了一個時辰,大概是因為各懷心思,庫狄家倒是沒有上演載歌載舞的一幕,帳外不時傳來歡笑和歌舞樂器之聲,珊瑚早鑽出去看熱鬧了。琉璃卻在心裡默默的計算著待會兒要實施的計劃,正在出神,卻聽庫狄延忠對她道,“你去將珊瑚找回來,且好歸家了。”
我?琉璃略有些驚異的看了父親一眼,看到他點了點頭,才雙手一按面前的矮几,從厚厚的毛氈坐席上站了起來,也許是跪坐得久了,雙腿有些痠麻,慢慢走了幾步才好些。出了帳,冷風越發顯得刺骨,她忙緊了緊身上的夾襖,抬眼一望,東邊的一處空地上圍了一大圈人,不時傳來轟然叫好聲,忙邁步走了過去。
琉璃自然沒有聽見,氈帳裡,庫狄延忠正低聲對曹氏道,“我思量著真讓琉璃入了教坊,咱家名聲須不好聽,她今年已十五,不如挑戶人家嫁了?”曹氏聲音頓時尖銳起來,“為何今日又說此事?太常寺奴家阿兄已託人打點過,遮莫要得罪他們?大郎又不是不知,搊彈家不比別個樂戶,可與良人為婚,若是好了,還可一步登天,那是何等富貴?青林日後前程也有望了……”
帳外,琉璃已走到人群聚集處,只見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聽得裡面笛聲激昂,人頭之上不時有冷森森的劍光碟旋,竟是有人在表演平日難見的劍器舞,難怪這一片再無其他舞者。
這一年多來,琉璃對時下流行的拓枝舞、胡旋舞、綠腰舞等學過一遍,只有這劍器舞連見也不曾見過,忍不住也在人群后掂起腳往裡看,卻見那舞劍之人似乎並不是女子,只能看見他偶然露出的一個後腦勺和時而矯若遊龍,時而團如滿月的劍光。
琉璃忍不住從人縫裡擠了進去,到了裡圈才看見,舞劍之人果然是個身量甚高的男子,那劍光吞吐遊走,恍如活物,舞者的姿態也十分矯健,看著來去如風,迅捷如雷,偏偏一招一勢又清清楚楚,端的是個劍舞好手,那吹笛之人也是個年輕男子,身上一件半新不舊的寒襖,眉目清朗,神態極為從容安適。
笛聲吹到激越處,劍舞者的長劍突然脫手向半空飛了上去,如流星飛去,又閃電般颯然落下,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剛想驚呼,卻聽一聲輕響,原來那劍已紋絲不差的落入舞者所持的劍鞘之中,四周頓時彩聲如雷。
琉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