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壓高嗎?” “不高。” “那好,我們開始。”他的語詞簡約而準確。這種非此即彼式的談話使她感到一種辯證法的魅力。 他轉身去取麻藥。黛二覺得他提出的疾病離她還遙遠。她還年輕,那些老年性疾病還遠遠夠不上她。黛二理解這種提問是拔牙程式之一,便衝他笑笑,表示對他的感謝。 他取來了裝滿麻藥的注射器,針頭衝上,用右手拇指推了推針管,細細碎碎的霧狀液體便從針頭孔零零星星噴射出來。這霧狀的液體頃刻間紛紛揚揚,誇張地彌散開來。那白色的雲霧嫋嫋騰騰飄出牙科病室,移到樓道,然後沿著樓梯向下滑行,它滑動了二十八級臺階,穿越了十幾年的歲月,走向西醫內科病房。在那兒,黛二小姐剛剛七歲半。 豁著門牙、洞張著兩隻驚恐的大眼睛望著這個白色世界的黛二,是個體弱多病的小蘿蔔頭。她剛剛從一場腦膜炎的高燒昏迷中甦醒過來。 “認識媽媽嗎?”一個和黛二小姐現在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