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雖然知道樂府的人並不認他們林家這門親戚,但是如今事情緊急,也顧不得別的,只想著趕快回家去把盧氏叫上,到樂府裡去求姑母一番,讓衙門裡放了林繼業或是少打他幾板子。若是樂府的人肯幫忙,那是一定能行得通的,只是不知道人家願意不願意。他自己拿不住主意,便僱了一輛回去的馬車,多許了車伕幾個錢,讓他飛快的往城外趕,回家與盧氏報信兒。也顧不上去找林娟了。
林遠回到家裡,先到了盧氏那裡跟她講了林繼業被衙門抓起來的事兒,盧氏一聽便兩腿酥軟,幾乎站立不住,林遠連忙扶住,勸道:“嬸子別急,二叔不過是與衚衕裡的王老2抓打了幾下子,又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罪名兒,不過是怕他醉後在公堂上胡言亂語才回來跟你說一聲兒,方才我瞧見了姑母家的二表哥和四表姐,原來那二表哥就是衙門上的人,就是他帶人將二叔鎖走的……”
他話還沒說完,盧氏就已哭了起來,“難道是樂家想要報仇不成?他……他都那樣年紀的人了,受得了那罪麼,還不得死在那裡?若是人家成心想弄死他,豈不比捻死只螞蟻還容易些……”
林遠趕忙道:“嬸子,你想得多了,不是那麼回事兒,那樂家的二表哥我也是今日才見到,是見到他跟表姐說話才知道,我原不認得他他也不認得我,更不認得二叔了,哪裡就陷害了他了,更何況是二叔自己喝醉了酒,撞到王老2拉豬肉的板車上,這才口角起來,不關人家的事兒。”
盧氏這才放了些心,想了想又哭道:“可是…那樂家的人根本不認咱們,如今你叔叔出了這事兒,咱們便是去求他們,他們哪裡肯管呢?”想到這裡,心裡又恨又急又氣,哭罵道:“整日就知道喝酒賭錢,正事不幹也就罷了,如今竟弄到衙門裡去了,偏生早年間心腸長歪了,對自己親妹子做出那喪了良心的事兒,怎怪得了人家不認他?如今哪有臉去求人家……。”說著,又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林遠聽盧氏罵起林繼業當年棄妹的事兒,不禁臉上也是一紅,這話雖是罵著林繼業但是他爹林繼祖也是其中之一,這明顯是連著林繼祖一起罵在裡頭了。可是現在盧氏正焦急著鬧心,哪裡還顧得上這些,雖說口裡這樣說著,心裡還是希望能再到樂家見見林氏,求求她幫幫忙。
林遠又回家將這事情告訴了姜氏和父親林繼祖,林繼祖唯有唉聲嘆氣而已,一個字說不出來,姜氏本來不想讓兒子趟這混水,但轉念一想,這又是一個能跟樂府接觸的機會,或是樂府不幫忙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反正抓得也不是自己的漢子和兒子,若是樂府幫了忙,便說明認親還是有希望的,於是她便同意了林遠跟著盧氏一塊兒去,叮囑道:
“遠兒,你去了樂府只直說要求見你姑母,別讓你那四表姐擋了駕。上次我算是瞧清楚了,你那表姐雖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兒,但看樣子這樂府是她在當家呢,大事小情的應該都是她在那裡說了算。我瞧著她是個頂厲害的,你別瞅著她一副好俊俏模樣,說話也不急不慢的,那話說出來卻象刀子似的,讓我都接不下話兒去,你雖讀了兩天書怕是也說她不過呢,還是少跟她打交道,我瞧著你姑母雖是面兒上淡淡的,但心裡未必就不疼顧你這親侄子,你只把事情說得可憐些,止不定你姑母就軟了心腸,好歹是一個娘肚子裡爬出來的,真個見死不救不成……”
林遠也顧不上聽她羅嗦,見盧氏換了件出門的衣裳,便扯著她仍坐著回來的那輛馬車依舊往城裡去了。
這邊小桃回了家,一路上都是悶悶的,心裡暗罵真是孽緣,怎麼今日看了一齣戲,便見到了林家的三個人,那一個被打得鼻歪嘴腫的竟然還是自己的長輩。她越想越氣,也不知道是氣些什麼。畫眉和喜鵲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心事,也就不作聲陪著她回了桃仙居。
豆兒和小珍見了小姐回來了,便上來遞上家常衣服,又送來溫熱的茶水,小桃喝了兩口茶,壓了壓火氣,讓小珍幫自己卸了頭上釵環,繃著臉走到內屋的床邊,就呆呆的坐在床沿上想事情。小珍和豆兒見小桃的這個樣子,就知道是有火氣,也不敢上前招惹,只喜鵲走上前來輕聲問道:
“姑娘,可是要歇歇,我把被褥給展開,姑娘略躺一下可好麼?”
見小桃點了頭,喜鵲便拉開簾鉤,將被褥重新鋪好,小桃便一頭倒下,臉衝著裡悶著生氣,一時及中幻想著母親小時候站在荒野時哭泣的情景,一時想到今日林遠見到自己又高興又害怕又尷尬的複雜神情,心裡是越想越亂,煩燥不已。她昨晚想著今日看戲,本就沒有睡好,這會子又想了心事,就覺得頭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