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哭情人,哭自己過失的哭自己過失,一直哭到死為止。喜歡說俏皮話的巴黎人,什麼都要插手,甚至與他們毫不相干的事情也要管,硬說在這些女人當中很少看到寡婦。
按照當時的風尚,用拉丁文在牆上刻著一個題銘,向識字的過路人指明這間小屋的虔誠用途。在門的上方寫著一句簡短的格言來說明一座建築物的用途,這種習俗一直延至十六世紀。因此,今天在法國,人們還可以看到在圖維爾領主府邸的牢房小門上方寫著肅穆等候③;
①原文為拉丁文。
②原文為拉丁文。
③據《舊約全書·約伯記》記載,天降災難給約伯,他苦行懺悔,終於得救。
在愛爾蘭的福特斯居城堡大門上方的紋章下面,寫著強大的盾牌,領袖的救星①;在英格蘭,庫倍伯爵好客的府宅的大門上方寫著賓至如歸②。
這是因為在當時,任何一座建築物都是一種思想的體現。
羅朗塔樓那間砌死的小屋子沒有門,所以在窗洞上方用羅曼粗大字母刻著兩個詞:你,祈禱。③
老百姓看事物全憑見識,不會講究那麼多微妙之處,寧願把路易大王④說成是聖德尼門,便把這個陰森潮溼的洞穴取名為老鼠洞。這個叫法雖不如前面那一個高雅,倒反而生動得多。
①原文為拉丁文。
②原文為拉丁文。
③原文為拉丁文。
④原文為拉丁文。
第六卷 第03章 一塊玉米餅的故事
這個故事發生的時期,羅朗塔樓的那間小室是住著人的。
看官要是想知道是誰住在裡面,那隻要聽一聽三個正派的婦道人家的談話就明白了。在我們把看官的注意力引到老鼠洞的時候,這三個婦道人家恰好沿著河岸,一起從小堡向河灘廣場走過來。
其中兩個從衣著來看,是巴黎的殷實市民。柔軟的雪白縐領,紅藍條紋相間的混紡粗呢裙子,腿部緊裹著羊毛編織的白襪子,腳踝處飾著彩繡,黑底方頭的褐色皮鞋,特別是她們的帽子,就是香帕尼地區婦女至今還帶的那種尖角帽,飾滿綢帶、花邊和金屬箔片,簡直可以同俄國禁衛軍的榴彈兵的帽子相匹敵,所有這一切都表明這兩個女子屬於富裕的商婦階層,其身份介於如今僕役們稱之為太太和夫人之間。她們既沒有戴金戒指,也沒有戴金十字架,這很容易看出,那並非由於她們家境貧寒,而只是天真地害怕被罰款的緣故。另一個同伴的打扮也不差上下,只是在衣著和姿態方面有著某種難以名狀的東西,散發著外省公證人妻子的氣息。從她把腰帶高束在臀部之上的樣子來看,她好久沒到巴黎來了。除此之外,她的縐領是打褶的,鞋子上打著綢帶結子,裙子的條紋是橫的而不是直的,還有其他許多不倫不類的裝束,叫高雅趣味的人大倒胃口。
頭兩位向前走著,邁著巴黎女子帶領外省婦女遊覽巴黎的那種特別步履。那個外省女子手拉著一個胖男孩,男孩手裡拿著一大塊餅。
我們很抱歉還得加上一筆:由於季節嚴寒,他竟把舌頭當手帕使用了。
這孩子硬是被拖著才走,正如維吉爾所說的,步子並不
穩重①,老是絆跤,惹得他母親大聲嚷叫,事實上,他眼睛只盯著手裡的餅,並不注意看路。
①原文為拉丁文。
大概由於某種的重大的原由,他才沒有去咬那塊餅,只是深情地把它看來看去。其實,這塊餅本來應該由他母親來拿的,卻把胖娃娃變成了坦塔洛斯①,真有點殘忍了。這時三位佳婦(因為“夫人”一詞當時只用於貴婦)一起說開了。
“快點走,馬伊埃特大嫂。”三人中最年輕也是最胖的一個對外省來的那個女子說道。“我真怕我們去遲了,剛才聽小堡的人說,馬上就要把他帶到恥辱柱去啦。”
“唔!得了,烏達德·繆斯尼埃大嫂,瞧你說什麼來的呀!”
另個巴黎女子接著說。“他要在恥辱柱待兩個鐘頭哩。我們來得及。親愛的馬伊埃特,你見過刑臺示眾嗎?”
“見過,在蘭斯。”外省女子應道。
“呵,得了!你們蘭斯的恥辱刑柱那算什麼玩藝兒?不過是一隻蹩腳籠子,只用來懲罰一些鄉下人罷了。那真是了不起呀!”
“何止鄉下人!”馬伊埃特說道。“在呢絨市場!在蘭斯!我們見過許多罪大惡極的殺人犯,他們弒父殺母吶!哪裡只是鄉下人!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人啦,熱爾維絲?”
這外地女子為了家鄉恥辱柱的名聲,真的快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