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景六郎!”小夏忽然有點不耐煩了,一把扯住我的衣袖,“殿下快去把他找來!”
“你確定?”我皺著眉頭,擔心的看著她。她想要見景重的遺體……可是,只聽到噩耗,她就這樣昏了過去;要是見了他身首分離的模樣,那又該如何?
“快去啊!”小夏催促道。
“好好,我這就去。”我只好敷衍她說。
沒想到聽了這句言不由衷的話,小夏居然點了點頭,滿意的笑了起來:“就知道殿下會答應妾身的……妾身才讓人給他做了幾件夏裝,他還沒有穿上呢!真是,天氣這麼熱,他還到處亂跑,殿下也要說說他才行啊!”
我微微皺起眉頭,感到非常疑惑。她這沒頭沒腦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景重怎麼亂跑了?該不會是傷心過度,說起胡話來了吧?
我捧著她的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發現她居然毫無先前的哀慼神情。
“小夏,”我試探著問道,“你知道景重的事情嗎?”
“景重的事情……”小夏微微皺起了眉頭,“景重是誰?”
“景重就是景六郎啊!”我有點擔心的看著她說。
“景六郎……景重……”小夏的眉頭舒展開了,“是這樣啊!殿下決定為景六郎元服了麼?景重……恩,這個名字倒是不錯,是我們上川家的取名格式呢!”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屋子的侍女都瞪大了眼睛。而我也明白了,小夏顯然是失去了一些記憶,包括景重元服的事情,景重出徵的事情,她統統都給忘得一乾二淨,只是本能的懷著對景重的牽掛,想盡快見到他的人。
“殿下……夫人她?”御年寄阿若遲疑著問我道。
“我怎麼了?”小夏奇怪的看著阿若,又看了看房間,“對了,我怎麼會在這個房間?”
“因為夫人剛才……”另一個侍女想和小夏解釋,卻被我伸手止住,然後溫言對小夏說:“你剛才在正廳累了,不小心睡了過去,所以她們只好把你扶到了這裡。”
“原來是這樣。”小夏釋然的點了點頭,又提起了景重的事,“那麼,殿下快叫人去把景六郎叫回來吧!他肯定又帶著兩三個侍從,在東邊的蓮池町裡晃盪!”
“好好,我這就去。你也累了,就繼續休息一會吧!”我哄著她說道。
夏順從的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我放下了小夏的後背,抬頭在房間裡掃視著,目光轉為嚴厲,“你們都聽好了,要好好服侍夫人,千萬不要隨便惹她傷心……聽到了嗎!”
“婢子知道了!”阿若明白了我的意思,很快低頭應道。
“那麼就拜託你了。”我點了點頭,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間。
或許,由著她忘記這件事情也好,我們也暫時不提,免得她太過傷心。而我馬上面臨關鍵的決戰,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照顧她的情緒……若是她堅持要見記憶中的景六郎,大不了先編個謊言矇混過去,騙她說景六郎去了周景或者信景那邊。
回到正廳內,植木藤資、藤堂高虎等人依然跪伏著。聽到我重重的腳步聲,植木藤資抬起了頭:“那麼太常公,關於本家投誠的安排……”
“餘現在要說的,不是你們投誠的事,而是如何為餘的愛子報仇!”我打斷了他的話,殺氣騰騰的吩咐藤堂高虎,“剛才久米義豐的敘述,你應該聽清楚了吧?”
堂高虎低頭應道。
“他說攻擊景重的一揆賊人有兩股,每股是數千人……那麼就按九千人算吧!每股九千,一共是一萬八千人。你現在就回備中北部,率土佐眾將這一萬八千人徹底剿滅!”
“稟大殿,”久米義豐連忙解釋,“據本家少主的說法,應該沒有這麼多……而且,整個阿賀郡都沒有這麼多人啊!”
“那就是從別郡流竄過來的人,”我向他揮了揮手,繼續向藤堂高虎吩咐道,“總之,要把賊人全部剿滅才可以。阿賀郡不夠,就把臨近的折多郡也算上!若是少了一個,你自己拿腦袋湊上好了!”
“臣下領命!一定將功贖罪,不負大殿所託!”藤堂高虎低頭應道,臉上的表情既有震驚,也有一些免於切腹謝罪的慶幸。
植木藤資同樣是滿頭大汗,卻是被我這番懲罰所急出來的。可是,他不敢貿然打斷我的話,直到藤堂高虎領命後,才找到機會出言向我求情。
“請太常公息怒!”他以額觸地,叩頭有聲,“關於這次一揆,本家也知道一些……太常公要為愛子報仇,本家自當效命,一定將所有暴徒全部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