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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巧巧,放手。”

拼命搖著頭,淚水再度湧出,擦在他的背上:“不放,就不放。妾身知道,一擔今天放開你。你,你就會像昨夜飛出籠的鳥兒一般,再也不回來了。”

這番話著實令武韹祺為之氣結,嘆了口氣,回過身去,任金巧巧貼在他胸口,“你莫要哭好不好?”眼淚是真的,這位在花街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花魁到真是動了真情。

誰知這一勸,她反而哭得更傷心了,如氾濫的西湖一般,怎麼止也止不住。武韹祺只好閉上嘴,當女孩子真心為你落淚的時候,說什麼也沒用了。所以他選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抬起右手,點住金巧巧的睡穴,抱起她放在那張很柔軟的床上。轉回頭,不經意看見倘開的雕花木窗,傾斜而入的月光下果然擺著只黃金鳥籠。籠內空蕩蕩地,原本關在裡面的七彩鸚鵡不知何時已飛走了。

飛走的鳥有可能永遠不再回來,那麼走掉的人呢?武韹祺不知道。

夜風栩栩吹著,燭光搖屹,將人影拉得很長。此刻他要走,再不會有人攔他,可為何他又猶豫了?武韹祺還在倦顧什麼?難道是這個名叫金巧巧的女人?對於她究竟是一種怎麼的感情,大概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終於,他開啟門,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走出去。不知怎得,碧翠樓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像被施了魔法般定在原地。原本哭得如喪考妣般的老鴇突然哽住,盤旋在眼眶中的淚珠打了幾個旋也沒能落下來。來不及合上的嘴巴大張著,足以塞下一個拳頭大的蘋果。武韹祺笑了,莫非他長了三頭六臂,讓人如此驚駭?走過老鴇身邊時,輕輕道了句:“辛苦你了。”而後頭也不回的下樓揚長而去。

好半晌,處於震驚狀態的人們才緩過勁來。他們笑著跳著,又開始大吃大喝,歡送瘟神遠離。只有老鴇依舊跪在地上大聲嘶嚎,“你這天殺的小畜牲喲,吃老孃的,喝老孃的,住老孃的,還白玩老孃這裡的姑娘。嗚喲喲,我的銀子喲~~~~~~~”

浪子無根,四處飄泊。

嚴格來說,武韹祺還稱不上浪子。浪子沒有家,可他有,他的家在長安。

長安城是什麼樣子,他已經記不太清了。自從皇姑婆婆武則天建立周王朝起,他就沒有回去過。他不是不能回去,而是不想。名利兩個字對武韹祺來說是個大包袱,實在太重,他承受不起。

時間似乎過得比想象中快許多。天邊現出一縷白色曙光,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擴散,最終被一片金黃色光芒所代替。看著這輪新生的朝日,武韹祺沉淪了,淹沒在加雜著苦澀、無奈、悲哀的不安回憶之中……

一個月前的那個雨中,他照例與狐朋狗友窩在西供廟牆沿賭色子,雖然輸了六兩多銀子,卻玩得很開心。天漸黑時,眾人一鬨而散,只留下武韹祺一個人坐在大殿正中的蒲團上。看著看著,他心裡突然湧出一陣酸楚,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寺院裡沒有人,就連銅鼎中氖氫縹緲的煙火也已被冷雨澆滅。武韹祺刻意並起雙腿,把臉埋在膝蓋上掩飾自己不為人知的脆弱。幾十天前,他還是個錦衣玉食的大少爺,然而現在卻成了只能在街廟中打地鋪的小痞子。這是多麼大的改變呵!哪怕教養再好的人也無法承受,可他,卻忍了下來。

背後觀音大士垂眉斂目彷彿在凝視著他,這莊嚴雄偉的佛教殿堂的確可以令人的心平和安詳,但又寧靜的令人想要發瘋。就好像一隻裝滿水的瓶子,當你再度新增便會溢位一樣。

‘咕嚕~~~~~’思想如射中目標的箭矢一般嘎然停止,武韹祺方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而那個看上去還算和善的廟祝似乎也是被自己惡言惡語趕走的,又怎麼好意思再去求他施捨?肚子餓,只有忍著。誰讓自己平日素行不良呢!哪個餐館還敢讓他進門呀。

閉上眼睛,乞求上蒼。熊掌、燕窩、魚翅、鮑魚這些上品他已經不奢望了,現在只要有人給個大饅頭,一碟醬牛肉,再來壺小酒就比什麼都強。也許上天當真聽到他的乞求,當他再度睜開雙目時,奇蹟發生了,眼前果然出現一隻食盒。開啟盒蓋,就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甚至更多。獨少了酒。

一個人餓極了的時候哪還顧得了這麼多,不大一會,食盒裡的整隻燒雞被啃得只剩下骨頭,牛肉盤子溜光見底,兩個大白饅頭更是不知所蹤。拍拍快要撐破的肚皮,滿意地打個飽嗝,伸伸懶腰,準備找個舒服位子美美睡上一覺。

可他還沒找到已瞧見三個不算陌生的陌生人走了進來。殿內依舊沉寂,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