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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刀砍在骨頭上,是否與手指切到血肉的感覺相同,他一直想試試,然而卻再次錯過了。

當武韹祺恢復意識時,他的人已坐在長街盡頭的一張紅木太師椅上,面對著這條數天前還很熱鬧現在卻變得死一般沉寂的小巷。

夕陽西下,街上卻已無人。街道兩旁的門窗,都已殘破敗壞,窗階上都積著厚厚的灰塵,屋簷下則結著張張蛛網。街在鎮中,小鎮無名,無名鎮。無論曾到過此處的是什麼人,當他再度回到這裡時一定不會相信,這座雖稱不上繁華,但總算得是安詳的小鎮會在僅僅一個月內變成如此模樣。

鎮上的人呢?

武韹祺靜靜地坐著,一陣涼風吹過,飛舞著他散落在椅背上的長髮,沉浸在硃紅色的餘輝中多了一種與荒寒不相襯的病態的美。

街旁一塊木板招牌被風吹得“咯吱”亂響,堆積而起的塵土下隱約還可分辨出上面寫著的三個大字:“安寧堂”。他突然想起江湖上曾有人這樣評價過這個地方“安寧堂內不安寧”。可是現在呢?武韹祺慢慢站起來,邁著極為遲緩的步伐走過去。最近他很閒,閒得必須用腳步來打發無聊時間的程度。

藥鋪依然安靜,靜得有些可怕。乾淨的櫃檯上積滿灰塵,地上到處都是泛黃的紙碎。武韹祺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右側那張軟榻,用袖子拭去榻邊圓凳上的塵土,坐下來,輕輕問著:“你可覺得好麼?”像是怕打撓對方休息。

落滿灰塵的軟榻上躺著一個女人,她居然就是那個比誰都要愛乾淨、愛漂亮的蘇靜靜。此時的她,到當真像這藥鋪名一般,安靜極了。

見蘇靜靜沒有回答,武韹祺接著說:“這些日子你一定過得不太好。”他吸了下鼻子,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又道:“你常說嗅味會影響人的生活,想來這話到是真的。瞧,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他打算伸手去撫摸蘇靜靜那張在陰晦空間中顯得無比蒼白乾瘦的臉,然而手還未觸到她的肌膚,身子已似被狂風掃過般整個飛了出去,撞倒原本就有些搖搖欲墜的藥架,落在一堆殘破的碎片上。

“咳,咳。”飛散的塵土已有不少隨著武韹祺的呼吸被吸入肺中,他只覺得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吐在青花地板上。

迷濛中,一個身材苗條的身影飄了過來。塗著鮮紅蔻朱的修長手指在他臉頰上緩緩移動,勾勒出美好的臉型。“我知道你急著送死,可是這麼漂亮的臉蛋若是變成那副模樣,到真讓人心疼呢。”

軟榻上,蘇靜靜原本蒼白如紙的俏臉不知何時已轉為紫青,好像掉進染缸一般。在這樣一間藥鋪裡,看到一個這樣的女人,怎能不讓人聯想起黃泉路遺落的女鬼?

“咳,咳。”武韹祺傷得不輕,一開口就不住的咳,血順著唇角流下。他喘息著,想要說出心中話語。

女郎輕輕發出一聲嘆息,一對冰冷的眸子竟有了絲絲暖意。她溫柔地將武韹祺拉起來抱在懷中,“身體若是不好,就不要再多說什麼了。好孩子,如若你死了,還不知會有多少人傷心欲絕呢。”她此刻的神情就像一位慈祥的母親在開導誤入歧途的兒子。

一絲溫暖的晚風穿窗而入,給這淒涼無助的地方帶來了點點生機。淚水無聲的自武韹祺臉頰上劃落,他明知自己不該哭,不能哭卻又忍不住。就像他深知身旁這女人有多冷酷,多殘忍,多可怕,可又離不開她一樣。

“瞧。”她不知從哪裡拿出把木梳,扶正武韹祺為他梳著頭髮,“你的頭髮都亂了。讓我來幫你梳一梳吧。”

她臉上綻放的笑容宛如春花,口中柔聲說著:“你是個好孩子,像你這樣的孩子總是深受別人喜歡的。倘若我再年輕個十來歲,也會願意嫁給你。”

聽她這麼一說,武韹祺的臉色刷得變了。他實在猜不透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你不必猜,因為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女人的心要比海還要深,男人是不可能猜透的。”在這種位置她雖然看不到武韹祺的臉,卻像看透了他的心一般淡淡的說。頓了頓,她似乎想起什麼,話峰一轉,動情地說:“幸好是你,否則我可當真想不到世上還有誰有資格當他的徒弟。”她的眼睛因興奮而閃著快樂的光,臉頰也染上了一層醉人的腫紅。

武韹祺靜靜地聽著,神情有些茫然。

女郎的笑容更親切,伸出細長的手臂從後面輕輕擁住他道:“有時候我在想,假如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你師父會不會比較幸福一點?可又覺得那樣的人生少了很多樂趣,你說是麼?”

“有趣。”武韹祺嘴上雖這樣說,臉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