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如何取捨?
是勳循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就覺得有點兒腦仁兒疼,而且估計曹操會比自己更加頭痛——算了,管他嗣君為誰呢,我先搞好手頭的工作再說。
他決定一改昔日華歆無為而治的方針,對尚書檯來場華麗麗的大變革——多少也彰顯一下自家的存在吧。
於是上奏劉協,說尚書檯地方逼仄,不便辦公,希望可以挪個位置,而且人員不齊,也希望可以儘快補充。此外,蘭臺既同在禁中,再由御史中丞負責就不大合適啦,最好能夠劃歸尚書檯管理。
劉協一概准奏——反正他知道就算反對也沒蛋用,況且也都不算什麼大事兒,既威脅不到自己的地位,也落不下自己的面子。於是是勳便巡遊宮中,挑了一片好房子作為尚書檯新的辦公地點,開始動工改造。
禁中俗稱“內廷”、“內朝”,但理論上還可以再劃分為內外兩個部分,內中之內,就是天子一家日常起居之處啦,內中之外,則是內朝官的辦公所在,以及天子召見外臣的場所。如今政歸安邑,許都的內外朝同時萎縮,天子更是除慣例的朝會外,輕易不見臣子——見了也沒什麼事兒可辦哪——所以大片宮殿空著。是勳心說這不浪費資源呢嘛,乾脆拿來我用得了。
在新修尚書檯的同時,他又多劃了幾棟房舍給蘭臺——藏書只可能增加,不可能減少,而且我打算往裡塞人啦,就怕舊有的規模不敷使用。
那麼,人由何來?(未完待續。。)
第十六章、廢立之思
是勳前一世沒收到過多少名片——當然啦,你要真有心蒐集,隨便跑中關村轉上一圈兒,就能揣半書包回家——這一世,尤其最近數年間,收到的名刺卻海了去啦,若然都劈了當柴燒,他後半生乃將無懼寒冬也。
這年月不會走到街上就能接著名刺,也不會有誰在酒席宴間漫無目的地散發——估計是成本太高,社會物資相對匱乏所致。一般情況下,只有赴貴府幹謁,才會投入名刺,基本上都是小片的木櫝,上書姓名、履歷。人若不見,自然將名刺奉還,若見而重之,也會奉還名刺,不是表示“不肯接”,而是表示“不敢接”。
所以史書上說禰衡“始達潁川,乃陰懷一剌,既而無所之適,至於刺字漫滅”。對於禰正平的評價一天一地,分歧很大,絕大多數人瞧不起他,或者懶得答理他,故此都“不肯接”其刺,也就孔融、楊修等寥寥數人肯與之交,並且視為當世宏才,“不敢接”其刺,所以他揣著張名刺始終遞不出去,乃至連上面的文字都給磨得模糊不清了。
自從是勳改良和大肆製作、販賣、宣揚使用紙張以後,也逐漸開始有以紙為刺者,只是為了使得品質、價值不下於木牘,大多取用好紙,層層相疊,甚至描金繪花,以示珍重。不管木牘還是紙片,是勳數年來都收了一大堆——其中“不敢接”的僅僅個位數而已,“不肯接”的則數倍於已接的。
這些名刺,當然大多堆放在安邑——是勳才沒可能拿車裝著那麼多沉重的廢物到處搬家呢——但其人名姓、履歷。則都抄錄下來。彙編成冊。並且就帶在身邊。“二十一世紀什麼最貴?人才啊!”其實放到公元二世紀依然如此,故此才要厚其儲備。
必須承認,是勳接下的這些名刺當中,絕大多數都是世家子弟——他固然更樂意扶持寒門,但問題寒門當下還屬於“扶不起來的阿斗”,因為資源遠不如世家,故此其子弟有學有才者,無論絕對數量還是相對數量。也皆遜色於世家,就目前而言,這一態勢尚未因為造紙術和印刷術的普及而有太大改變。舉例而言,若有人上門投刺,是勳瞧著名字不認識——可見史書上並無記載此人多少事蹟,而現實當中也無遠名——亦無熟識之人為薦,基本上就直接打回票啦。然而若此人出身世家,是勳即便本著接觸進而拉攏其家族的念想,也是必須要見上一面的呀。
那些懷才不遇的寒門子弟,你起碼也得混一場大課。並且得機會提幾個有點兒深度的問題,才可能受到是勳接見哪——堂堂經學大家、魏國重臣是宏輔。哪是隨隨便便就能見得著的?
所以說,是勳囊中備選的人物,那真是滿坑滿谷,根本不怕無人可用。倘若曹操求州郡之守,甚而朝廷重臣,是勳還真掏不出幾個來,在這方面,他比荀氏叔侄要差得難以道里計——我都已經把魯子敬和諸葛兄弟推薦上去了啦,類似人物,你還想要多少?以為大白菜哪,可以論堆兒撮?可若只是普通尚書檯、蘭臺的小吏,四百石、六百石的職司,那還真是一抓一大把。
身在士林,如同執鉤而坐魚塘,潛龍不易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