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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面寫著“…忠肅公名龍諱鐵”。寶玉思索半晌;始終未憶起哪位公侯名為龍鐵的。忽然回想起眼前這名侍從說話的聲音;心中一動;忙恭敬起身道:

“既然長者有令;小子自然盡力而為。”

陳閣老曾經迎駕四次;陳艋這方面自然經驗豐富;他看著這侍從離開的背影;在寶玉耳旁小聲道:

“二哥;這似乎是位…公公?”

“公公”二字陳艋說得極輕;寶玉看了看身旁無人;微微的點了點頭。陳艋心中一凜;揮開身旁從人;狠狠盯了盯綠船中人兩眼;顫聲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見過皇上。”

寶玉一面喚人拿紙筆來;一面輕聲道:

“可不是皇上身邊才有太監的;而皇子不能私自出京;能對這種場合有興趣的;那麼便只有寥寥幾人。我敢斷定;不是以風流著稱的九王爺;便是排行十三的怡親王!”

陳艋聞言往綠船上細細認去——這廝頗得陳閣老寵溺;一直被父親帶在身邊;早年陳閣老京中尚未外放之日;朝中大多權貴陳艋均在府中見過。他努力回憶著記憶裡的模樣;最後終於判斷了出來。

“二哥;你說得沒錯;是怡親王。”

寶玉聞言心中大定;怡親王允祥乃是今上的心腹兄弟;為人豪爽;乃是一員戰將;登基之時候出了極大的力氣;他深明進退之道;知道雍正心中善於猜忌;遂主動放出手中權力;寄情於詩詞歌舞中。因此極得當今器重;既然是他放話出來;那麼便是真的想看自己與納蘭容若相互較量一番;別無他意。

他心中轉念;手上卻筆走龍蛇;未見絲毫滯澀。這位賈二公子此時已是方雲兒手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得他首肯相助;早早的便候在一旁鋪紙磨墨巴望著;見這位年輕公子不負眾望;須臾間一首新詞便信手拈來;又驚又喜;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希望。

此時她也顧不得寶玉筆跡拙劣;自己拿了匆匆強記起來;旁邊侍立的那幾名樂師也湊過來;寶玉卻淡淡道:

“方雲兒姑娘記熟便是;你們只怕把握不到我詞中神髓之意。”

說著便喚人拿過一管新竹製就的洞簫來。

方雲兒卻是大喜;賈二公子的簫技方才已展露過;實在比自己身旁這幾位樂師強出不少;自己若得他相助;勝算又多了幾分。

對面紅船見寶玉恣意揮毫;頃刻而就;與納蘭相較毫不遜色——除了寶玉那手字以外——口裡不說;心中暗暗稱奇。驀的簫聲一起;方雲兒口唇微動;唱的竟也是一曲菩薩蠻!

“平林漠漠煙如織;

寒山一帶傷心碧;

暝色入高樓;

有人樓上愁;

玉梯空聳立;

宿鳥歸飛急。

何處是歸程;

長亭連短亭。

淒寒傷心之意;在嗚咽的蕭聲裡流離而出;四下裡人黯然咀嚼詞意;回想此生離別時刻;頓時產生了內心共鳴。

一曲唱完;聲漸湮息;眾人正想鼓掌讚歎;豈知餘音嫋嫋裡;蘇小小溫膩的嗓音又飄飄渺渺的響了起來。

在這短短片刻裡;納蘭容若竟又作出了一首新詞交予蘇小小唱了起來。並且;他也引了一支通體雪玉也似的洞簫;親自伴奏!

這樣一來;這場聲勢喧囂的南北之爭的關鍵;已然系在了面前這兩名一般瀟灑風流的年輕公子身上!

第三十五章 膠著(下)

在蘇小小唱到將盡而未盡之時。四下裡無數雙眼睛;均望向了紅色樓船的寶玉與方雲兒;卻見兩人意態從容;方雲兒面前更陳了一張墨汁淋漓的宣紙;一雙纖纖玉指;正不住在光潔的桌面上敲打;口中低聲試演唱和;圍觀的眾人頓時又驚又喜:——

原來代表咱們金陵的賈二公子;絲毫不輸予對方!

如是連換了四首新詞;眾人漸漸聽了出來;若論歌聲優美動人;其實還是蘇小小略勝一籌——畢竟方雲兒挑戰她之前;已成疲兵。

但是寶玉的簫聲較納蘭容若而言;卻多了一分孤高峭拔的銳氣;使聞者如臨滿山冬雪的清冷中;偏偏又雜夾著烘烘的熱烈;如果一定要形容出來;那便是一種輕柔燃燒著的雪意——

正是藉著寶玉那清寒簫聲的烘襯;方雲兒因為久唱而衍生出的聲音中的生澀才被掩蓋了過去——

這也是導致了兩方一直僵持的原因。

蘇小小方雲兒兩人固然唱得是口焦唇燥;就連納蘭容若也有筆下晦澀的感覺——畢竟填詞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