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貴妃抱著才一歲多的和福帝姬走過來。
“皇上,咱們的小金珠也要跟父皇要巧果吃。”劉貴妃搖了搖和福帝姬軟軟胖胖的手。
皇帝笑著把趙御愛抱給乳母,然後把和福帝姬抱進懷裡逗弄著。
父女相處的溫馨時刻對趙御愛來說實在很短暫。
“我們回宮好嗎?那些好可怕。”
趙御愛怯怯地依在乳母的裙邊,看見一堆表演的人戴著面具,又穿著奇裝異服,讓她感覺很恐懼,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她不懂,為什麼父皇會喜歡看這種奇怪的表演?
“好,咱們回宮去,不怕不怕。”
乳母牽著趙御愛的小手,小心護衛著她回到依據“寒香殿”,幫她卸下身上的明珠瓔珞,又替她換上櫻花色的薄綢衫。
“換好衣服陪我下棋。”御愛天真地抓著她的衣裳撒嬌。
“又要下棋?回回都是我輸,那多沒意思,叫如香陪帝姬下棋吧。”乳母指了指端著點心走出來的貼身侍女。
如香慌忙搖頭。
“不行不行,奴婢更蠢笨,更會掃興,每回下棋都會下到頭昏。”
“算了,我還是打鞦韆吧。”
趙御愛嘆口氣,聲音低而無力,慢慢地走到殿外和鞦韆架旁。
如香扶著她上鞦韆,一邊問:“帝姬怎不看完百戲再回來?”
“那些人都扮成鬼怪的模樣,戴青綠金眼、白臉紅眼的面具,砍砍殺殺的,一點都不好看。”
趙御愛挽住彩繩,站在畫板之上。
“帝姬濁沒看過馬戲嗎?怎麼不留下來把馬戲看完?聽說馬戲可好看了。”如香站在鞦韆架旁輕輕推送。
“真的嗎?”
鞦韆徐徐蕩起來,櫻色的裙襬隨風輕揚,趙御愛的唇邊終於有了笑意。
如香笑說:“奴婢前兩年服侍懿肅貴妃時看過一回,那些表演馬戲的人可厲害了,他們能在馬上起舞、翻臥、倒立、耍刀槍,叫奴婢看得目瞪口呆呢,帝姬沒看到真是可惜。”
“沒關係,以後總還有機會看得到。”
趙御愛閉上眼睛,享受暖風的吹拂。
“如香,別把帝姬蕩得太高,當心腿軟跌下來。”
乳母捧著一盤乾果子走過來,不放心地喊著。
“我曉得。”如香答道。
“別慢下來,蕩高一些,我不怕。”趙御愛淘氣地笑喊。
“小祖宗,你不怕我怕呀!”乳母苦笑地說。
“我瞧見父皇了!”
她驚喜地睜圓了眼睛,笑音如鈴。
乳母和如香疑惑地對望一眼。
“這兒離寶津樓那麼遠,不可能看得見皇上。”乳母以為是趙御愛說著玩。
“我真的看見了。”趙御愛的目光凝視著虛空中,笑著說:“父皇就在寶津樓裡,他正在看一個人騎馬錶演呢!”
如香驚訝地睜大眼睛。
乳母倒是不相信,她知道有些孩子會故意說些引人注意的話,但是趙御愛畢竟是帝姬,就算她不信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帝姬,咱們『寒香殿』連寶津樓的樓頂都看不見,是不可能看得見皇上的,你得瞧清楚再說。”乳母含笑提醒著。
“我瞧得很清楚!”趙御愛眨了眨眼,她乍見的景象清晰得彷彿就在眼前,當她閉上眼睛時,那景象竟然還未消失,她又驚又喜喊道:“父皇現在正把十七皇兄喚過去賞他酒喝!如香,我看見馬戲了,有個姑娘騎在馬上,用紅色的繩索繫著一顆紅繡球,然後把紅繡球拖在地上跑,後面有好幾個騎馬去追,爭著用箭去射那顆繡球,每個人都用非常奇怪的姿勢射箭,不過好看極了!”她閉上眼睛形容眼中所見。
“是是,帝姬,那叫『拖繡球』,真的很好看!”
如香拍手笑道,她個性憨直,沒有細想為什麼沒看過馬戲的趙御愛會形容得出來。
乳母的臉色變得異常古怪,不知道趙御愛怎麼能把馬戲的表演說得那麼清楚仔細,彷彿親眼所見。
“帝姬,閉上眼睛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呀!這不是在編故事吧?”乳母對這種無法解釋的事感到不安。
“不是編故事,我真的看見了。”趙御愛閉著眼睛在鞦韆上蕩呀蕩,好像看見了什麼,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二十五弟一直在對十九妹扮鬼臉,被十九妹打了頭,大哭起來了,真不淘氣又愛哭。”
“帝姬是千里眼吶,這是怎麼瞧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