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沒得,家裡頭的婦孺自然不得安穩,不說姚太太如何,只姚寶茹就連著幾日沒得好歇息了。這可不尋常,姚寶茹不是尋常女童,其中緣故,這位姚小姐卻原本不是此間中人,話說這時過境遷,代代相替,自有這後世。後世之人自稱所處為現代,與之前諸朝大不相同,學問發展,各種工巧不一而足,皇帝也是沒有了……凡此種種。

時有一女,姓姚,名寶茹,不過雙十年華,生死有命,遭逢意外,香消玉殞。不想神光竟未曾消散,反墜入了一處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成為湖州府城姚員外姚太太的獨生女兒,與她同名同姓,年將七歲——至今已經三年有餘。

有這番經歷她的膽色見識自然遠超十歲女童,可是這般,她也一日日心焦起來。做了這湖州姚寶茹三年,她早就不是剛來時節什麼事體都懵懵懂懂,鬧得好些笑話。老話說,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卻是一分不錯的,別的不說只說路上就不能太太平平,劫道兒的、做局誆人的,又有那或是店大欺客,或是做生意偏糾集起本地商販瞞騙外的客商。人離鄉賤,說是一輩子不出門才是福氣呢!從湖州至泉州,上千裡的水路,稍有個差池,人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嗎?

別話休提,只這日剛歇過午覺。姚家那扇青油門被拍得“咚咚”作響,小廝兒來旺開得門來,也驚著了——竟是和主家一同販貨的蔣興哥。

蔣興哥一身風塵僕僕,顯見得是剛回來的,還未歸家,便上門來。來旺見色也曉得耽擱不得。立時引了他穿過垂花門,進了院子,便直入正廳。姚太太這時候已在廳堂上首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住了,見了是蔣興哥,這才“唬”地一下站起身來顯得不安來。

蔣興哥忙忙地作了一個揖:“嬸孃,連日可好!”

姚太太請他坐了下首。

“哪裡好得?你姚大叔沒得音信,我和寶姐兒整日兒不得安穩喱!一同出去,怎得我家那個沒一同回來?”問到這兒,姚太太已是慘白了一張臉兒。

“嬸孃稍安”蔣興哥忙道:“倒不是那樣兒。”

當下從姚員外船上染病講起,如何照顧,如何吃藥,後頭實在不能動身只得下了船尋了醫館將養。蔣興哥緩了緩話頭,見姚太太淚眼漣漣,臉色似金紙般。心裡“咯噔”一下,姚太太身子弱整條巷子都是知道的,時常三病兩痛。他生性厚道,悄悄兒挑揀起來講,姚員外的情形,十分的緊急,也只說三分,好教她寬心!

姚太太臉色緩了緩,曉得蔣興哥定然是將情形緩了敘,但心裡到底好受些。好歹沒得先時那般慌亂,想起蔣興哥帶信兒的功勞,自家竟然連個待客的禮兒都沒得!現下招呼丫鬟婆子添茶添點心。

蔣興哥卻打了個推辭,言道:“承嬸孃的情,卻不能了,急急地上門來,還不曾著家喱。”說著自袖中抽了一張字條兒來遞與姚太太。

姚太太瞧了一眼,卻不認得。只見得有幾個數兒,壹貳叄肆伍陸柒捌玖拾幾個她是識得的。只聽蔣興哥道:

“按著叔叔說的,販來的貨都寄在杭州碼頭的貨棧裡頭,叔叔回頭要拿了戶籍去取,若是少了什麼,且要拿了這憑條去和貨棧說才便宜!如今給了嬸孃,我總是不負所托了!”

原是貨單子,姚太太把條子袖了去。又虛留了幾次,實在是留不住只得說:

“實在教興哥兒你笑話,因你姚大叔的事兒,家裡頭亂糟糟的,連待客的道理都沒得了。”又道“你要家去也是正理,留了你,你家媳婦子卻要埋怨我這做嬸孃的了!”

且說話住,姚太太遣了來旺復又送了興哥兒出了門子。

外頭那樣吵鬧,怎瞞得過住在東廂房的寶姐兒。只母親待客時沒頭沒腦地去見人太過無禮,只得暗自忍耐,臨著翠色紗窗覷著院子,好容易見來旺送了客。才出了垂花門,寶姐兒立時提了裙子跑去見了姚太太。

“娘!”才進得堂屋,寶姐兒就見到姚太太像個紙人似的——沒得一□□氣。忙叫丫鬟如意並廖婆子扶她去臥房。

原來與那蔣興哥寒暄時候姚太太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才把人送去——那一口氣就呼了去。像是抽了脊樑骨兒,立也立不住,坐也坐不成,廖婆子拿了兩個大引枕給姚太太墊了,這才半躺半靠在了羅漢床。

寶茹曉得自己這病弱孃親是說不出什麼來,只看了廖婆子。廖婆子原是姚太太的心腹人,人既穩重,又有幾分心計,是姚家這小小院落裡第一等有眼色之人。

廖婆子嘆了一聲氣兒,小聲與寶茹說了前後首尾。

初時寶茹也有十分慌亂,眉頭也皺了起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