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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後院的,沒有這些瞎事呢。

宋簡是宋簡。兩人過得再糟糕,婚姻再空洞。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經營不好,栓不住夫君的心,那是她的過錯。和男人沒什麼關係,她用這樣的想法麻痺自己很多年了,想著,只有體面,只要還有一個看似熱鬧的內院供她去施展,人生也就還算過得去。

但她真的害怕。這回,宋簡要從手裡拿走是這一方狹小卻賭上她身為女人全部意義的天地。

“辛奴,你給我起來。站到後面去。”

她其實已經要跪不住了,豆大的汗水落下來,在青石的地上染出了一灘墨色。烈日下有風的,庭中的花香濃烈,此時卻燻烤地她腦子發暈。陸以芳的眼前有些恍惚。腦子裡的東西也是斷斷續續的。她本來在回想,嫁入宋府後的時光,從青州,到帝京,床榻上的美事不過耳耳,所謂舉案齊眉,也都是淺淡的影子。頭一年或許偶爾還有相伴的時光,還有些許憐惜和尊重,可自從紀姜來了以後,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呢。

她想起了他從青州府牢回來的那一個夜晚。

想盡力回憶起細節,卻又不敢仔細地去想。

是以回憶混沌。眼前的視線也被汗水攪迷離了。

她索性雙手撐扶著滾燙的地面,勉強抬起頭來,向洞開的大門望去。

一雙黑麵的革靴跨進了大門。

接著她看到了拂過木門檻的玄色袍角。

陸以芳揉去眼中汗水,那人由遠及近,行得明明不快,卻好像在轉眼之間,就跨過了二門。那雙黑麵的靴子停在她的面前。就在離她按在地上的手掌不過兩三寸地方,她突然有些想要笑。

好近的距離。關於這個距離,她羞澀而又充滿慾望地跟上天求過很多次了。

宋簡垂下目光,他沒有先開口。

兩個人都猜到了彼此意圖,但畢竟為夫妻多年,又是在彼此絕情博弈的邊緣,誰也不想先吐第一個字。

張乾在宋簡身後對辛奴招手,示意她與自己一道避開。

體面這種東西,宋簡向來是不會輕易從陸以芳身上奪掉的,但今日不一樣的,陸以芳自己奪了體面,攤在宋簡面前用作博弈的籌碼,連張乾都覺得,此種場景有些不忍入目,他是宋府的奴才,主人的情感他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總得來說,他是與陸以芳站在一處的,一樣惶恐又不甘地等著宋簡那違背禮法的安排。

伺候的人都從庭中退了出去。

良久。陸以芳終於開了口。“以芳候著你的處置呢。”

“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晚些再說。”

她搖了搖頭。甚至不肯去牽宋簡彎腰捨出的那一隻手。抬起雙眼的,凝向宋簡。

“宋簡,你是不是也問心有愧。”

她不再用尊稱。直呼其名之下,好像又將那攤在宋簡面前的體面舉得更高了。幾乎抵到他的脖頸之下。

“為了害死你全家的一個女人,你現在要把我們都散了,乾乾淨淨掃出一個府邸來安防她是嗎?”

她的臉被曬得通紅。

年近四十的人,就算保養得再得宜,臉上也遮不住老態。

“可是我,還有府中其他的女人,到底又有哪一個地方壞了你的規矩,有哪一個地方不盡心,哪一處對不起您了。”

她說完這一句話,渾身都在顫抖。

“宋簡,就算我們與你沒有情意,但總管是有零星半點的恩情吧。我們既已嫁了你,就是宋家的人,你若把我們扔出去的,這萬丈的紅塵,你讓我們去什麼地方討一寸地方生活啊……”

面前的男人沒有說話。沉默地從她跪著地方行過。踩過滿地落花走進花廳,從其中拖出了一把圈倚。椅腿和石階一下一下有節律地磕碰著,每一聲都似乎是落在陸以芳的心上。他將椅子拖到她的面前,撩袍坐下。

門仍然是洞開的,穿堂的風把花廳的隔扇門吹得咿呀作響。

院中一切物影都在烈日陽光下席捲,狂舞。

“你我的確有恩。”

宋簡淺淡地吐出這一句話。

“所以,在陸莊我還是放過了你,這夠了嗎?”

陸以芳一把拽住宋簡的袍角,聲音有些癲狂:“要害紀姜的不是我!是你的親妹妹!”

宋簡掐住她的手腕,十分力道,陸以芳吃痛不住,連跪著的身子都有些扭曲了。宋簡扯開她的手。“對,你還敢跟我提意然,這麼些年,你把她逼到絕路上多少次?啊?”

“宋簡!我那都是為了你,為了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