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雨乾的正歡。
築壩本就不是件易事,更何況還冒著雨?然而凡事有利有弊,至少在雨水的浸泡下,泥土變得很鬆軟。數千人一起勞動的場面看起來蔚為壯觀,各部將校也都各司其職,負責挖土的,裝袋的,運送的,相互配合,還有從樹林中砍伐木樁,以支撐水壩底部的,熙熙攘攘往來不絕。
“呸!”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吐了口濺入嘴裡的泥水,抬手擦了把臉,直起腰對身邊的兄弟們喊道:“都加把勁!這趟幹完就可以休息了!”
“什長,袋子不夠了!”部下們紛紛抱怨道:“看樣子別處也沒多少了,咱們可怎麼辦?”
這名什長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叫的最歡的那人,說道:“去找隊率要,不然誰都別想休息!”
荊州軍用來裝泥土的袋子並不多,那本是用來盛糧食的,倒騰出來幾百條口袋,卻沒想到用的這麼快。
築水壩是為了蓄水,但又不能挖深坑,所以壩體越高,能蓄的水才越多,而對荊州軍來說,眼下卻是缺少合適的材料。
不過偌大的荊州軍中,人才可一點也不少,大夥兒紛紛獻計獻策,總算是解決了材料不足的問題。反正這水壩遲早要扒開,造的太結實也不好。
雖然還未往壩內引水,但積蓄的雨水都已經淹沒了腳背,有些地勢低的地方,甚至已經超過了膝蓋。隨著壩體基本成型,將士們小心翼翼的沿河挖了幾條水溝,很快就將壩體內注滿了水。與此同時,壩體也越來越高。
說是兩道水壩,但為了確保決口之後大水衝向盱眙城外的曹軍營寨,周瑜還是下令在某些地方築起土壘,為了掩人耳目,全都偽裝成營寨摸樣。
雨勢在轉小之後第二天傍晚,總算是停了。不過天空中依舊陰雲密佈,到了半夜時分稀稀拉拉的又下了一陣。
荊州軍營寨越來越接近盱眙附近,使得路招大為不安,然而現在大雨雖已不再下了,但地面泥濘,還不是出擊的時候。更何況即便天氣晴好,路招也不打算主動出擊。己方有堅城營壘,互為犄角,只要能守住,將荊州軍拖在盱眙城外便是了。
這幾日雖在下雨,但路招和在淮陰的曹仁卻並未斷了聯絡。曹仁令其固守盱眙的命令並未改變,同時又派出一支兩千餘人的水軍逆流而上,想來明日便能到達盱眙。
雖說荊州軍水軍似乎也離盱眙不遠,不過等他們來進攻的時候,己方應該又添此強援,即便不能與荊州水軍正面交鋒,守住水寨當不是問題。
路招所擔心的,還是周瑜所率領的步騎,天晴之後,荊州軍的弓弩手也是個很大的威脅,更不用說荊州軍最令人恐怖的霹靂車了。
為此這幾天路招都一直在徵發城內外的民夫,以加強城牆堅固,若不是下雨,他都要在城外再築一道外城。
在城外營寨巡視一圈之後,路招見各營都加固了營壘,心中頗為讚許,回到城中用過晚飯後便早早歇息。
至於荊州軍,想來也不會在今夜攻城,即便前來,城外也有營寨防守,想要攻破那些營寨絕非易事,路招迷迷糊糊的如此想著,不覺便沉沉睡去。
不知何時,路招忽然覺得地面震動,猛然驚醒過來,側耳一聽,卻是城外喧譁聲大起,心中一沉,連忙起身。
“報!將軍!城外忽發大水,諸營多被沖毀……”一名校尉驚慌失措的闖了進來,大聲對路招說道。
路招如遭雷擊,木然問道:“大水?從何而來的大水?難道是淮河麼?”
那校尉神態悽惶的說道:“黑暗之中,末將等也無從得知啊!”
路招見他愣怔著,不由跌足道:“還愣著幹嘛?快備馬去城頭!”
然而到了城頭之上,接著火把的光亮望去,就見城外已被大水包圍,雖然看不真切,但路招也非常清楚,城外的營寨算是全完了。眼下要緊的是收拾人馬,穩定人心。
“各部損失如何?可有清點過?”路招此時已恢復了幾分冷靜,見張喜等人也上了城頭,沉聲問道。
張喜一臉僥倖的搖頭道:“人馬折損並不太大,只是營寨卻用不得了。”
方才大水衝來時,張喜倉促間出了戎帳,黑暗中也不知這大水從何而來,等他上了寨牆沒多久,便見前方營寨的寨牆被沖垮,緊接著他的營寨寨牆也沒能倖免。好在大水來的快去的也快,張喜抱著轅門處的立柱,這才沒被大水沖走。至於營中將士,雖然有些被衝得無影無蹤,但大多數還是撿了條性命。
“好狠辣的手段!”路招心中暗恨,望向黑黢黢的城外,這大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