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得四周格外亮堂。
都說瑞雪兆豐年,這麼大的雪,明年一定是個收成年。
沈存希吃了一半饅頭,他停下來,看著賀雪生的側臉,有時候言語能化作利器,傷人於無形,有時候言語又是最蒼白的東西,說明不了什麼。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要為自己辯解兩句,“依諾,我不認識白若,在依苑我是第一次看見她。”
賀雪生回過頭來,望著他滿是真摯的鳳眸,她伸手輕輕撫摸他的俊臉,他是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何時變得如此低聲下氣,她說:“我會努力相信你。”
沈存希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眼眶發熱,她沒有一口否決掉,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敢再奢望再多,“那你記住我說的話。”
“好!”
吃完早飯,病房門被人推開,賀東辰走進來,他身後跟著雲嬗,雲嬗離他遠遠的,像是見了洪水猛獸一般。
賀雪生瞧著這倆人一前一後的進來,從神情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倒是雲嬗的嘴唇腫得厲害,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
作為過來人,賀雪生豈會不懂?她垂下眸,什麼都沒問,賀東辰走到她身邊,神情有些嚴肅,“為什麼一聲不響來這裡?你可知道這裡是哪裡?”
“我就是知道才會來。”賀雪生低聲道。
“不害怕嗎?”賀東辰望著妹妹,曾經只要提起這個地方,她就會瑟瑟發抖,如今卻已經有勇氣過來面對,她到底還是成長了許多。
賀雪生搖了搖頭,“不害怕。”
是她把這個地方想象得太可怕了,可是來到這裡,卻沒有那種恐懼。
賀東辰聞言,心裡鬆了口氣,他看向窗外,道:“雪停了,大雪封路,恐怕要明天才能正常通行,你還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們陪你去。”
賀雪生抬頭望著沈存希,沈存希抿了抿唇,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如果你還承受得住,那我們就去。”
賀東辰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積雪太深,也不知道賀東辰從哪裡找來了雪橇,拉著他們到了小憶的墳墓前。下了一整晚的鵝毛大雪,積雪厚厚的蓋住了墳包,只露一截墓碑。
一行四人站在墳墓前,沈存希蹲下去,赤手刨著積雪,雙手凍得通紅,不一會兒,就挖到了底。簡陋的木頭上刻著沈憶之墓,沈存希看著,呼吸都疼痛起來,他眼眶持續發熱,喉嚨上像堵著什麼東西,讓他難受起來。
他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撫摸著墓碑上的字跡,那樣的痛徹心扉,他張嘴,撥出一團團白霧,他眼前一陣模糊,“小憶,爸爸來晚了。”
輕輕的一句話,並不煽情,可賀雪生卻淚如泉湧。有些傷痛,除了他,無人能感同身受。賀雪生眼前模糊了,她看著面前的男人,心裡難過到極點。
小憶,爸爸終於來看你了,你在天堂安息吧。
離開墓地,回到洛水鎮上,沈存希眼眶紅紅的,一直緊攥著賀雪生的手不放,心裡還壓抑著悲傷。賀雪生沒有收回手,任他握著,彷彿那樣就能溫暖彼此受傷的心。
他們沒再回醫院,而是去了一家旅店,這裡地處荒僻,只有最簡易的旅店,沒有市裡那樣高檔的五星級酒店。
小小的房間裡,只有炕沒有床,好在炕下面有暖氣,房間裡溫暖許多。
從墓地回來,沈存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他還沉浸在悲痛中,他曾經的放手,造成的傷害竟已經無法彌補。
他心裡既痛苦又後悔,如果那時他知道她懷孕了,他死也不會讓人帶走她。可如今,再說這些有什麼用?
賀雪生很擔心他,怕他會難過的想不開,她一直陪在他身邊,試圖讓氣氛不那麼悲傷,“沈存希,其實我現在已經沒有那麼悲傷了,你別難過,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沈存希抬頭望著她,他眼眶紅得厲害,他不可能像個女人那樣哭哭啼啼,將痛苦發洩出來,只能讓悲傷逆流在心裡,他握住她的手,啞聲道:“那個時候,你是怎麼過來的?”
賀雪生閉了閉眼睛,朝不保夕的日子,她哪裡來得及悲傷多久呢?“慢慢就淡忘了。”
沈存希心裡明白,她只是不想說,喪女之痛,她怎麼會輕易淡忘?若真是淡忘了,又怎麼會還念念不忘?
他伸手抱住她,喪女之痛,除了他們彼此慰藉,無人可以安慰他們,“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賀雪生想說不怪他,可是話到嘴邊,終究是嚥了回去,怎麼不怪?那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