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立即上前道:“陛下,陳鹹夜伏城門,其心可見。大皇子生性聰穎,將他帶入司刑寺,也是合情合理啊。”
“是啊,臣以為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趕緊派兵到齊國,捉拿朱雲啊,以免事態惡化,到時候無法收拾。”景旡也跟著出列道。
中書監程令按耐不住道:“齊國大都和建康相隔十三座城池,這訊息傳到陛下耳中。怕是有所變動吧?如果齊國真的政權動盪,百姓歸附朱雲,偌大的齊國還能將這訊息鎖起來不成?只怕早就不脛而走了吧?”
“程大人此言差欸,等訊息傳到建康。只怕是朱雲奪權的野心已經到了人皆可知的地步了,到了那時,在場的大臣誰還有這個心思在這裡做口舌之辯?”周朗不甘示弱地回道。
皇帝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說。說的不可開交,便將視線望向了今日幾個未曾開口的人身上。心裡尋思,這朱家既然投靠了東宮。為何子順不做辯護?難不成是見朱家大難臨頭,不想惹上麻煩?可是柳公今日是怎麼了,什麼事都要插一嘴的他,竟然一言不發地觀戰?
見周朗和程令沒完沒了地互相爭辯時,陳止明忽然出列,音調不高卻很有力度道:“啟稟陛下,臣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皇帝一揮衣袖,示意他說,陳止明不疾不徐地從袖口中取出一張銀票,高舉在手道:“這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是我昨夜從陳大人的身上搜到的。”
他的話外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了,將手中的銀票遞給急匆匆跑向他的陳公公,又從衣袖中掏出一柄寒光乍露的匕首,惹得眾人一番尖叫。
“諸位大人不要驚慌,這匕首也是臣從陳大人身上搜到的,臣悄悄帶了進來,還請陛下恕罪。”陳鹹說著,一掀衣袍,利索地跪了下去。
苣適見陳公公手持證物從自己身邊經過,恍然大悟道:“陛下,陳鹹昨夜定是想用銀票賄賂臣啊,如果臣不答應,他定是想用那匕首殺人滅口。得虧大皇子昨夜值守,發現了他的陰謀,否則臣今日恐怕就不能活著上殿了。”
皇帝從陳公公手中接過銀票,老眼一轉,便看到這銀票的出處,天成錢莊。
沉默了許久的柳長公終於開口道:“不對啊,我怎麼覺得這事不對啊,會不會是你們冤枉陳大人了?陳大人可是清官,府中可沒有這麼多錢,先前太子殿下的募捐,他也不必捐了白銀五十兩。”
陳止明聞聲抬眸道:“要知道錢的來源,那還不簡單,只需看了銀票上的錢莊,不就知曉了?”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皇帝,等著皇帝開口,皇帝也不負眾望地開口道:“是……天成錢莊。”
朱國公心口一驚,坐倒在地,不住道:“陛下,這不可能啊,我們從未讓陳大人去賄賂苣大人啊,這銀票也不是我們給的啊。”
一旁的柳長公忍不住嘴角一勾,他朱國公真是年紀越大越糊塗,這個時候竟然想拋棄陳鹹,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真是愚不可及。
皇帝果然有些氣憤,瞪著眼看向朱國公,厲聲問道:“朱國公,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朱家究竟有沒有謀逆之心?”
“老臣沒有啊,老臣冤枉啊,如果朱家要反,早就可以反了,為什麼要等到今日沒勢之時起謀逆之心呢?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們朱家,陛下明鑑啊!”因為激動,朱國公的臉上鼻涕眼淚到處都是。
柳長公忽然疾步走出佇列,十分激動道:“陛下,老臣原先見朱國公年老,便存了一絲同情之心,現在想來,是老臣太過愚鈍了。這等反賊,出現在陛下面前,實在是在汙濁陛下的眼睛,不如將朱國公先押下去?”
皇帝沒有回應,眾人等了許久,才聽他喚道:“子順,你怎麼看?”
劉衍被皇帝叫到著實沒有準備,因為他一直在等,他在等宗摯開口,可是他沒想到等來的確實皇帝的發問。
當下也只能迎著頭皮道:“兒臣覺得此事尚有可疑之處,且不說那苣適言論可究性,單是憑一張銀票和一柄匕首就能給陳鹹安上罪名,未免也太好笑了。”
“殿下何出此言,如果這些都不足以證明陳鹹的心思,那還要如何才能呢?”柳長公當即反駁道。
劉衍卻不看他,轉而看向陳止明道:“陳大人……你作為司刑寺主司,自該知道這證據不是絕對的,我說的可對?”
陳止明咬著牙根說道:“太子殿下說的沒錯,只是……如果說這陳大人的意圖還不夠明顯,如果什麼證據都說是巧合,這才可笑吧?”
“證據自然不是巧合,因為證據可以是栽贓,是嫁禍,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