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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窣似辰星幽光,伴月星的圖案層層淡去,最終湮滅無痕。

“阿離,既然束縛你的是契約,那麼——從今天起,你自由了。”

慕離接過圖紋湮滅的斬月匕,抬頭,秀麗的臉上依然是溫婉微笑模樣,微微躬身:“那麼——從今後我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

退到門口,再度回身,強調般重複:“與你無關!”

來儀堂大門靜靜闔上,重簾鎖煙,將留在屋裡的人長嘆一併阻隔:“其實——我只想看到你幸福。”

昏時,密探稟報:慕離自出毓明宮,騎馬過了西城門。

半刻後,密探的稟報帶了幾分推測:慕離去的方向,是齊州。

一個時辰後,推測變得十足十:慕離繞過了去齊州必經官道,抄小路直奔西南,是為奔胤國而去。

夏殞歌緊鎖眉峰,盡力壓制聲音裡的波瀾:“都下去,本宮不想再聽到任何訊息。”

那個瘋子,真的要去胤國!

視線收回,屋裡黑暗濃重,燈下鋪著一件輕薄夏衣,冰綃內層流轉淺水藍,外層是月白生絲料,用金銀線絞股的紅線繡著竹紋,冰潤細幽的香氣令人恍若置身香雪之海。

他知道,這種香叫素蕙,宮中稀少,卻有人用它做了防蟲的薰香。

心煩意亂收起來,塞進衣櫃,頓了頓又拿出來,展開,手顫抖。

早就期待有一天慕離自己選擇離開,阿離的生命不再以他為中心,無止境的旋轉。期待能在外面有一片天,只容納阿離一個人,只圍繞阿離一個人旋轉。

無論那片天空有多大,至少,阿離有獨立的靈魂,存在的意義,不再是跟隨那個叫夏殞歌的男子。

他甚至設想未來的某一天,去阿離幸福的小家庭,看看阿離那疼愛他的伴侶,然後,作為阿離多年的至交,談起各自的生活,相視一笑。

絕不是,絕不是這樣積怨成仇,吵翻了,一個出走,一個賭氣,然後——一拍兩散。

事到如今,回望又有什麼用?

有些人,註定要辜負。

與此同時,密室裡一場謀劃正在悄聲細語間展開。

“陛下,慕離和三殿下鬧翻了。”

“昨晚不還濃情蜜意的?哼,演戲你也信?”

“是真的,慕離從三殿下房間翻出了夏子涵送的九連環,就這樣鬧翻了。斬月匕也毀了,慕離現在都出了城。”

“哦?慕離可是年年清明都回家上香,就連在胤國那兩年也不例外,殞兒這是自找死路。”

“陛下,趁慕離現在孤立無援。要不要派殺手在路上等著?”

“先前必須除掉慕離是因為他是殞兒左膀右臂,現在看來也不是那樣忠誠”,夏子翎輕咳了一聲,端起茶盞,嘆息,“四叔手把手帶出的徒弟,可遇不可求啊,就這樣殺了未免暴殄天物。”

“陛下的意思是——為陛下所用?那末將立即將陛下愛才之心告知——”

夏子翎冷聲:“這樣未免急躁,現在慕離出走這件事,我們該告訴一個人。”

“四王爺!”

夏景宥屏退左右,獨自換了一身輕捷裝束。

石刻屏後傳來譏誚的人聲:“還真要去?”

“戲自然要做足,現在去追還來得及,阿離倒也演得入戲”,夏景宥面無表情,束好帶子,“更何況,再怎麼利用我也不想看到那樣一張臉死在我眼前。”

屏後那個聲音淡得像一縷風:“你們師徒情深我倒不想管,我只想看‘那個人’怎麼死。”

夏景宥扯了扯嘴角,看起來有些扭曲:“我也想,可是不行,計劃中他是最後一個死的人、、、”

“所以看到的殘酷更多,承受的痛苦也更多,你這四叔倒是稱職。”

夏景宥看向幽暗暮色,迷濛與憧憬,痛苦與極樂在臉上交織變幻:“第一場的叔侄奪位已告一段落,即將開場的兄弟相殘定是天昏地暗精彩到極點,大哥,你在天上好好看著,看你的兒子們怎樣手足相殘。”

次日,翊大司馬、赤堇公子、英華帝三皇弟夏殞歌殿下出使涼國。

天子設宴金羽臺,九尺高臺之上軟紅擁簇,一朵以赤紅八寶琉璃雕刻而成的赤堇花面向西南,孤傲剛健,昭顯翊國皇室無與倫比的勇氣和尊貴。

夏殞歌接過送別酒喝下,接下來文武百官的酒次第敬上,說著些輕鬆客套話,實際已無多大涵義。

酒氣燻得夏殞歌微微皺起眉,他身體一向不好,除了一些重大場合,其餘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