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火藥已經埋好了!”
許劭俊臉森寒,看著底下數以十萬計的人,最後糾結地眯了眯眼,隨即再不遲疑,單手往下狠狠地一劃。
蕭翎立即朝後創信。
火把燃起,將粗粗的引線點燃,隨著嗤嗤的聲音,許劭吐出一口濁氣。
這就是戰爭,容不得一絲心軟!
轟隆……轟隆隆……
埋在天池口的火藥被引爆,隨著震天動地的巨響,整座山脈都在轟隆隆地震盪。一塊巨大的山石被水流衝開,落了下去。
只是,水流的方向並不是如袁朗想象的那樣朝著寧陽城而去,倒是從另外一側流淌而出,沖刷過兩側的山林亂石,朝著山谷里正在嚴陣以待的袁氏大軍而來!
“啊!!!他們要水淹三軍!!!”
“將軍快走!”
袁朗愣住了,想不到自己的絕妙好計怎麼就成了麾下將士的送命符,他不服氣,不相信,不甘心!!!
身邊的近衛衝過來,在他座下馬背狠狠地一拍:“快走!”
駿馬吃疼,朝著一側的高山奔去。
好在他騎的是西北的短腿戰馬,在山地上發揮了優勢,很快帶著他遠離了地勢低窪的地方。
洪水轟隆隆地奔來,夾雜著泥土亂石和斷枝,迎面捲起獵獵的風,朝著驚慌失措的將士們砸了過來。
慘叫聲,馬嘶聲,刀兵落地的哐當聲,混做一團。
許劭站在山頂,看著巨大的天池很快流乾,在他的腳底下,化為地獄殺器,將敢於覬覦許氏皇權的亂臣賊子一一蕩平。
他的唇角,冷冷地抿起,隨即看向一邊站著的袁知安,似笑非笑地問:“看著自己的親人和戰友都葬身水底,你的神情倒是顯得分外輕鬆愉悅!”
袁知安接收到他的嘲諷,沒了往日的儒雅,只有滿臉森冷。
“你我幼時相識,你該知道,袁家的人對我來說,不是親人,更是仇人!”
許劭自然知道,小時候他就是因為英雄主義作祟,看到袁知安被袁知初等人欺負得悽慘,才和他做朋友,藉著自己的地位,保護了袁知安。
可是如今看見袁知安面對親人死亡露出的一臉淡漠,他的理解,終於無法沖淡鄙夷。
“你頂著袁家三少爺的名分,這些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袁家提供給你?袁三,你可真是頭白眼狼!”
不光對袁家狠。
對他這個“朋友”也挺狠哪!
“世子,我和劉姑娘被賜婚一事,非我所能抗拒!”
許劭冷笑:“難道不是因為你威脅了表叔,他不得已才去求的旨意?!”
袁知安轉過頭,直直地看著腳底的人間修羅場,居然淡淡地笑道:“我能拿什麼威脅國公爺呢?我想,國公爺做出這樣的決定,莫不是因為他覺得我更適合劉姑娘?”
許劭頓時大怒,衝過來就揪住了袁知安的衣領,要往山底下扔。
袁知安也不反抗,淡淡地說:“你殺我,太子同意嗎?”
許劭忍著怒氣,瞪著他半晌,才恢復了冷靜,嫌惡地將人放開了。袁知安拿著行軍圖來投誠,太子已經答應了他的條件,事後會對他大加封賞。這時候要是殺了袁知安,就等於告訴全天下人:哎哎你們看啊太子殿下對有功的人就是先騙後殺,大家別來投誠了,趕緊舉起長槍反抗吧!
許融會活燉了他的!
許劭雖然偶爾脾性剛猛,可畢竟在雪山被師父磋磨了幾年,耐性也很足,放下袁知安之後,就冷著臉說道:“我的確不能殺你。”
可我能讓你娶不著老婆,哼!
他想到劉鎏對他的情意,只覺得這點挫折不爽都不算什麼了,神情頓時變得好看起來,轉頭朝蕭翎問道:“早上走的時候,鎏兒說讓我帶幾塊好看的花崗石給她是不是?”
蕭翎:“額?啊!對!”
許劭板著臉看蕭翎:“那你站在這裡做什麼?花崗石呢,找到了嗎?”
蕭翎一陣蛋疼菊緊,轉身默默地去撿石頭了。
許劭秀完恩愛,心情大好,看著底下洪水已散,翻身上馬吩咐身後的將士:“兒郎們!打掃戰場去!”
他一騎當先朝山下飛奔而去,馬蹄掃了袁知安滿頭滿臉的灰。
袁知安倒是沒動,心腹劉子文看著他身上的灰,不太高興地湊過來遞了個帕子給他,嘀咕道:“少爺,咱們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嗎?”
袁知安苦笑:“不留在這裡,出去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