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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紅色的眼鏡後面,有著一對深陷的眼睛,蒼白過度的臉色使卡耐基顯出幾分未老先衰的憔悴。衣領很乾淨,領結打得很漂亮,灰色西服外套緊扣著。如果在白天,定能發現在那鬆動了的西服上的兩個釦子間有些汙點,膝後的皺褶彷彿每晚都燙平過似的挺直。

卡耐基慢慢向自己的公寓走去。他一步步地上著樓梯,竟然忘記自己本來是住二樓的,一下子來到三樓也就是頂樓的陽臺上。天空是灰色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就像卡耐基的心空一樣很難發現一點亮光。他仍然憂鬱著,陷入沉思很久很久。忽然間,他問自己:〃房東發現你沒有?你怎麼來到了三樓,忘記了要躲開房東!不然,他要向你討房租的,今晚看來是不必睡覺了。〃

輕手輕腳地,卡耐基推開房門,也不亮燈了,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他努力地想早點睡著,可剛才想過的一切又湧上腦際,還有幾個新問題在反覆折磨著他:

〃我又得失業了,怎麼辦呢!頭疼病老是好不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再過一年、二年、十年,我會就成什麼樣子!〃

一個無眠之夜過去了。天亮的時候,卡耐基站起來,穿好衣褲,伸手取牆上的幾條領帶。睡眼惺忪中,一把抓過來,才發覺那些討厭的黑點原來全是螳螂。昆蟲們四處逃散,在小小的斗室裡尋找牆縫、墨暗的角落藏身,但還是被卡耐基毫不留情地拍死、踩死了幾隻。

卡耐基想起了一個問題:〃人是不是蟲子?我是蟲子嗎?在巨大的艱辛困苦中,我不是一隻弱而無力的蟲子嗎?〃

當卡耐基被憂鬱的沉思包圍著的時候,他的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良師益友更缺乏),他只有自己一個人和幾本書。在他小心地躲過公寓房東向工作崗位走去的時候,他一直在想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憂慮來自何處。突然間,他注意到有一棟尚待峻工的建築物,那是著名的烏爾渥斯大樓,一百英尺高的哥特式富麗建築往往使人聯想起美國飛速發展的經濟。但當卡耐基注目於此建築時,卻把自己內心的一個自我變成了如此高大雄偉的建築,從很高的地方看待自己:

〃我之所以有強烈的反抗心,是因為我在大學時期所描繪的夢想如今已化為惡夢。這就是人生嗎?從前我熱烈憧憬充滿活力的人生,如今為自己所輕蔑的工作而起早貪黑地空忙著,與螳螂為伍,吃粗陋的食物,前途沒有希望……這就是我人生的一切?

〃我幹著並不是很重的活計,天天只是動動嘴皮子,頂多幫顧客們推一推車,上點汽油、潤滑油什麼的,可我為什麼還感覺得很累、很煩呢?容易精疲力盡,容易頭疼不止,其實是我對自己工作的評價。沒有快樂和滿足,只是煩悶、懊恨,一種不受欣賞的感覺,一種無用的感覺纏上了我,陰魂不散呀!〃卡耐基如此地沉思著,渾然無覺地來到了寬敞的專賣店,又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經理走來與他打著招呼:〃早上好,戴爾!〃可是,卡耐基卻沒有多看多想,只是一味地點頭,拘謹地望著經理,等待他的吩咐。直到現在,他的心裡還是滿腹的憂鬱。

儘管如此,工作還是要乾的。卡耐基按經理的吩咐來到〃商聯會〃大廈為其兒子購買腳踏車。在這裡,他認識了一位開升降機的年輕人,他發現那位年輕人原來是位殘疾人,左手齊腕切斷了。他走上前去,很親熱地寒暄,談天說地。因為卡耐基覺得應該給予他一份同情和憐憫,更何況自己的左手也是殘疾,只有4個指頭哩!

〃我是在密蘇里鄉下農場長大的,小時候很活潑頑皮。一次和小朋友們玩耍時被鐵釘鉤斷了第三個指頭,中指從此沒有了。我曾經以為自己會死了,現在也常想到自己是個九指人。你呢,兄弟?〃很自然地,卡耐基說到自己的故事。

那位叫戴尼的操作員也熱心地回答道:〃憂鬱的兄弟,我去年被軋鋼機軋斷了手腕。手腕和手是沒有了,可我的命還在呀!〃

〃但是,你是否會使自己經常感到困擾呢?〃戴爾·卡耐基又問道。

戴尼會心地笑了笑,說道:〃不會呀,我幾乎已忘了這回事,不過,只有在穿針縫衣服時,才會想到自己少了一隻手。〃

雖是短短的幾句話,卻給卡耐基很深的影響,當他回到公寓裡時,他還在想這句話。這個叫戴尼的青年人使他深受啟發:是呀!我們的精神態度對肉體能力具有莫大的影響……幾乎是難以置信的影響;肉體上的某些障礙完全可以透過精神力量來彌補和克服,一旦習慣下來,肉體上的殘疾就會忘卻,而與正常人一樣。

〃我發現造成疲倦的主要原因……是幾乎所有人都相信